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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11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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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C03版:读者文菀
再从“环境”说到“习性”
 作者: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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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贫农要饭”们解放得早的国家民族,几代几十代过去,那贫农要饭们早就演变成了国际级的中产阶级。国界之内实行福利,直达人人有最低生活保障的境界。大量贫农要饭,又被国界线阻在了“遥远的地方”。所以在这样环境中生长的人们,连原生意义上的贫农要饭为何物,都不会知道的了。
  此地华社曾为着到海边抓螃蟹是不是陋习,争得个呜呼哀哉。倘要以这抓螃蟹作了标准来作个辨别,那麽,食不果腹的贫农要饭倘见着海边爬着的大螃蟹,不要提有人说抓蟹捉鱼是陋习,是不讲究生态保护,你就是说那螃蟹有毒,吃了对身体有害,要他忍着饥饿别去抓捉,那麽别说丢脸,就是拼了老命他也要抓了来吃的。
  而穿惯了燕尾服的国际级中产阶级,在海滩边散步或作日光浴之时,见着螃蟹,虽知是个美味,却早已将俯下身去拾取不属於自己的东西,当成是与翩翩风度相违的恶习。——这等“习性”,绝不是可怜的贫农要饭将养得成的了。
  所以真要论起绝无“陋习”“恶习”,出得国门最能为自个儿民族国家争脸者,恐怕要数到访过纽国的英国王子(当然彼民族也为此民族,这王者不仅是某一国的,几乎就是全世界发达国家的)。那个争脸的程度,是将某些否定君主(立宪)制的人们的观念彻底颠覆,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成了坚定的拥护者了。——那才是顶级人性之魅力呢。
  不过细究起来,王子妈妈也是平民。於是更够格的要数王子奶奶。也见文章赞那王家祖母,贵为女王却和蔼可亲。这话反过来当如此看:历史悠久的优等物质环境里养出的习性,眼不会翻白,嘴也不会骂人,尤其是骂贫农要饭。——也没得来骂,贫农要饭早升了级。大大功劳,又正是王得气派贵得久远的原因。
  因此听得三代贫农四代要饭的“口号”,便知骂人者纵使曾富过,也是富得不够稳当之人。中国民间有谚富不过三代。教育当为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恐怕是因为咱那母国,老祖宗先是无心後又无力将捞取好处之手伸向国外,自己倒成他人口中所食之肉。於是国界线内之争更为激烈——造就百千贫农要饭,才出一顶尖富人呵。
  就连皇家富贵,在中国也是一朝一代挣来,不能保证天下永远归了他家。大臣贵族更是命都捏在皇帝手里。几句话不对,便有满门抄斩之虞。当然倘若侥幸不斩,那就还有当“贫农”去“要饭”的机会。所以中国人的富贵,着实无常。《红楼梦》里甄士隐作歌:金满箱,银满箱,展眼乞丐人皆谤。富贵温柔之乡中长大的贾宝玉,最後也成个穷“要饭”。——家产田地被抄,先是当了“贫农”的。
  所以只有富得不够久稳之人,才爱骂贫农要饭,爱提早先自家富贵气象。不但列数家族里各政党的高官显贵,还有身为皇家亲友,富过五代的。五代离十代八代虽还差着一截,在咱那有特色的母国,也够得上大资格了。不过只怕未记得刨掉新中国讲究实质平等的那个“代”。咱贫农要饭之後代,与其可正是平起平坐之人呢。
  又所以在国际级“天长地久”的富贵面前,为显示自己也曾“上等”,顾不得头上自扣的为大众争自由民主的花环,骂出贫农要饭穷鬼痞子的口号来,就更是旧中国才养得出的典型“陋习”与“劣根性”。给人打短工过活的阿Q就回骂赵老太爷,“你是什麽东西,我们家,早先比你阔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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