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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1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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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A10版:先驱社会
新说成语故事——半途而废
 作者:大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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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国时期,卫国有个人叫乐羊,大家都说他的妻子十分贤惠。
  有一次乐羊在路上拾到一块金子,赶紧一路小跑,回家兴冲冲地交给妻子。不想妻子绷着脸说:“我听说有道德的人宁可渴死也不喝盗泉之水,廉洁的人宁可饿死也不接受有侮辱性的施舍,更何况捡拾别人遗失的东西,而玷污了自己的品行呢?”乐羊一下闹了个大红脸,惭愧万分,连忙把金子放回原处,并立志周游天下,访师求学。
  一年之後,乐羊按捺不住对妻子的思念,匆匆赶回家中。正在织布的妻子突然看到他,诧异地问其缘故。乐羊脸红脖子粗、支支吾吾地倾诉着自己的思念之情。不想妻子走到织布机前,拿起刀,将织成一半的布一刀划断,回头对乐羊说:“丝绸是蚕茧抽成丝由织布机织成,是一点一点积累成寸、成尺、成匹的,现在剪断了,一切前功尽弃。你在外求学,也是要日积月累,你现在学了一半就回来,无异於半途而废,这与割断织布机上的丝线有什麽两样呢?
  乐羊又闹了大红脸,被妻子的话所深深感动,重又外出求学,七年不归,後来终於学有所成。
  成语故事说完了,但这两口子的故事可没完,因为这二人在历史上可说得上是大大有名,一个上了烈女传,一个上了名将谱。
  先说乐妻。乐羊七年不归,妻子便独力照顾婆婆,支撑家事。一天,一只邻家的鸡跑到乐家的院子,婆婆大概好久没吃过肉了,便把鸡偷偷抓住杀了。
  乐妻知道後,对付乐羊的那一套又来了,对着碗里的鸡肉流眼泪。婆婆还傻乎乎地问怎麽回事,她说:“我伤心咱们家太穷了,以致碗里出现了别人家的鸡肉。”婆婆一听,吓得急忙把鸡肉扔了。
  後来,有个贼人趁乐羊久不在家,垂涎乐妻的美色,他先劫持了她的婆婆。乐妻知道後,抄着刀赶出来。贼人威胁说,如果她不顺从他的话,他就杀了她婆婆。乐羊的妻子听罢,仰天长叹,然後竟举刀自尽了。
  再说乐羊。他後来弃文从武,学成後颇有威名。後经人举荐,做了魏国的大将。统大军去攻打中山国。
  中山国人极为凶悍,战事并不顺利。而且还有一件更烦人的事,乐羊的儿子乐舒就在中山国当个小官。中山国国王以为奇货可居,便把乐舒绑在城墙上,胁迫乐羊退兵。不想乐羊牢记当年贤妻的教诲,根本不管什麽儿女私情,亲自率军猛攻。
  中山国王也急了,乾脆杀了乐舒,把他做成肉羹,派人送给乐羊,想通过此举以丧乐羊之胆。谁想乐羊更狠,竟当着两军将士的面,把肉羹一口气吃完,然後红着眼继续拚命猛攻。
  中山国人见状大骇,肝胆俱裂,不久就被乐羊的大军攻陷了城池。
  乐羊成就大功,凯歌还朝。让他意外地是,国君在一番礼遇之後,对他却渐渐疏远起来。乐羊不知何故,托人打听,後来知道原来国君听说了乐羊在两军阵前食亲子肉羹一事,并由此联想到其他,对乐羊的冷酷无情实在是有点害怕。
  乐羊一家为了成就功名可谓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後来的结果对他们实在有点不公平。不过,他们还是获得了补偿,数代之後,乐家出了一位名垂青史的大将军,他的名字叫乐毅。
  这则成语今天细品起来,里面其实是意味深长。
  半途而废,如果你眼看着周围的人,嘴里喃喃念叨这四个字,估计每个人都会躲闪你的目光。因为像半途而废的事发生在我们每个人身上实在太多了,从小到大,简直数不胜数。这是我们民族性格的一个侧面,甚至可以说是我们性格里的一个重大缺陷。
  就像有人行至半途,正是身体疲累,又饥又渴的时候;前面还看不到成功的希望,甚至连一点亮儿都没有,犹豫、怀疑、挣扎开始浮现,开始占据上风。要不要走下去?是一条道走到黑,直到撞上南墙?还是现在就撤,省得再瞎耽误功夫了?
  每到这时候,耳边退堂鼓山响,废还是不废?这是个问题。
  有过这麽一个形象的比喻:说美国人、德国人和日本人针对一个科学项目各做各的研究实验。不想美国人先做出来了,这时候日本人的做法是:立刻放下手里的一切,态度端正地鞠躬拜美国人为师;而德国人呢?也过来看,但回去依然按着自己的那一套死心眼接着干,结果两年後,他也做出来了,然後把两个方法一块儿写进教科书里。
  那个讨厌的老问题又来了,如果里面也有我们中国人呢?我们会怎麽做呢?各位都是炎黄子孙,您说呢?
  我们这个民族是属龙的,龙善变。我们总是强调我们自己善良、勤劳、勇敢,但没有执着。这没办法,这帮山里人一直天灾兵祸不断,活的实在是不容易,必须使尽浑身解数去适应环境,要是一个劲儿的执着、犯拧,早让人给灭了。
  这就造就了我们华人脑子好使、心眼儿活、爱投机爱抄近,还特别容易原谅自己。龙行百变嘛,这条路费劲不好走,我们半道拐弯,跟这个走几步,跟那个走几步,哪边省劲我就跟那边;要不,该废就废,我们乾脆换条道走。
  就是这麽一个民族性格,使我们很难长期持久、完完整整地做好一件事。从减肥、早晨跑步、学英语这样的身边小事,一直到国家大事。
  整个中国历史变法过无数次,几乎都半途而废了;严格讲,只有两次成功,一次是商鞅变法;一次是邓小平的改革。就成这麽两回,结果却很吓人。商鞅变法造就了一个强大的秦国,历史上第一次真正统一了天下;邓公的改革则终於圆了二百年中国人的梦,成就了一个世界上富强的中国。
  这不也行吗?但您别忘了,这两次情况都很特殊。商鞅变法是因为当时天下乱的实在不行了;邓公改革是因为当时中国穷的实在不行了。都是逼不得已,不到这份上,只要还有别的辙,还是成不了,照样半途而废。
  那问题就来到了现在,现在中国又开始了一次新的变法,一次新的改革,怎麽样啊?能成功吗?我看重点要观察两条,一个就是国人从上到下现在是否真的转了性子;另外就是看现在是不是真的没别的路可走了。
  各位对这两条的结论,综合起来,其实就可以判断出这场改革将来的胜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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