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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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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C06版:先驱文化
新说成语故事——龙凤呈祥
 作者:大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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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中国的传统观念里,龙和凤代表着吉祥如意,把龙凤和在一起,用来表示喜庆之意。
  这么好的一句话自然大有来历,孔夫子说过这么一句:「天子布德,将致太平,则麟凤龟龙先为之呈祥。」这里面,龙和凤表示的是吉兆,意思是,有好皇帝要登场了,龙和凤要先出来显灵表演一番。
  可能是一直没有好皇帝,自老夫子说完这句话,龙和凤一直就没现过身。
  最后当皇帝的急了,别费劲了,干脆我自己来吧。于是从秦朝开始,龙就代表皇帝,凤代表皇后。龙凤呈祥,这会儿的意思大概是,如果这两口子日子过好了,全天下都跟着沾光。
  今天借这个成语,咱们也来一出宫廷戏,说说关于这两口子的那点事。
  先做个总结:中国历史自祖龙秦始皇以后,算正式的,总共有209个皇帝,平均年龄39岁。与其他行业相比,当皇帝应该算是一个比较不幸,高风险的行业了。最典型的是汉殇帝,一岁继位当皇帝,结果没三月就让人给弄死了。
  但就是这样,还是几乎人人想当皇帝。位高权重,说一不二,这是令人神往的一个方面;而后面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那才更令人想入非非呢,那是一个凤群。这里面的花花事,我想各位已经知道的不少了。今天我说点您平时没听过的。
  我给大家介绍两位在历史上有作为的皇帝,这两位有个性,和别的皇帝不一样,还什么三宫六院呢,这两位都是一龙一凤,一夫一妻,正经就一个老婆。
  下面就请我们的模范皇帝丈夫出场。按时间顺序,第一个出场的是隋文帝杨坚。
  杨坚的父亲是国公,所以小杨也算是高干子弟。后来家里给安排了一门亲事,对方独孤家也是高干,也是国公,不过人家那国公可不一样,人家老爷的职位是大柱国,按现在说就是宰相。这么一比,显著老杨家是高攀了。
  独孤姑娘落落大方,加上那时候也没什么礼教,十四岁的小女孩当面对杨坚讲:基本情况我都满意。但我有一毛病,心眼绝小,要想娶我你得发誓,终生不能再找别的女人。杨坚那时候是个愣头青,也没想后果,当即满口答应。结果一个十四,一个十六,俩小孩就对天发下了重誓。
  虽然是政治婚姻,但俩人的感情那是没说的。由于有老丈人大柱国的支持,小杨开始涉入军事、政坛。独孤太太出身名门,见多识广,眼光超人,是杨坚有名的后堂军师。
  每天杨坚一下班,就把一天的事情都告诉太太,然后俩人就开始嘀嘀咕咕。就在这夜夜的嘀嘀咕咕中,杨坚开始平步青云,到后来他做了大柱国。然后两口子接着嘀咕,一直嘀咕到杨坚篡了自己亲外孙的皇位,创立了隋朝,自己开国做了皇帝,并最终统一了中国。这位独孤皇后的政治智慧在史书上都有记载:「每与上言及政事,往往意合,宫中称为二圣」。
  到了这时候,杨坚的爱情生活还是幸福的。家里娘娘不让找别的女人,关键是人家自己也争气,光光光一连生了五个儿子一个女儿。而且这位皇后还特别节俭,会过日子。平时就穿青衣小褂,裙子的长度不许碰到地面。吃饭就是卫士们的大伙房,自己养鸡养猪,把皇宫弄得跟农家小院似的。当时天下的风气正,皇家都这样,大臣、百姓谁敢不跟着学呀。
  史书记载,每天隋文帝杨坚上朝,都是俩人一块儿去。杨坚到前面和大臣们议事,皇后在后面做针线活等着。等散了朝,俩人再挽着手一块儿回宫,晚上一块儿批阅奏章,接着嘀咕天下大事。天天如此,史书上是这么说的:「同反燕寝,相顾欣然」。
  那位说了,两口子打过架吗?当然打过,而且还上了史书。话说后宫就一位娘娘,当然太监、宫女也就没几个,而且都知道规矩,绝不能招皇帝犯错误。
  但后来还是出事了,新来个小宫女不知道这里面的事,冲皇帝又扭屁股又飞媚眼,老杨平时没见过这个,没经住考验,结果犯错误了。没想到老杨转身刚走,皇后带着人就来了,二话不说,将那个宫女当即大棍打死。
  老杨一知道就急了,可急了又能怎么着?他摔门走了,一个人骑着马一溜烟跑山里去了。史书上说,「单骑从苑中而出,不由径路,入山谷间二十余里」。
  等天黑了,肚子也饿了,一想拿这个共患难的老婆也没办法。老杨臊眉搭眼的又回来了。皇后正带着人找哪,一见面,扑上来就紧着赔不是,老杨也紧着检讨,两口子抱着哭了一通就没事了。
  但人有悲欢离合,59岁,独孤皇后死了。没老伴管着,老杨头的错误思想又抬头了。底下一窜登,赶紧就找了俩美人,一个宣华夫人,一个容华夫人。不过这俩说是夫人,其实没什么名分,按咱们现在隐晦的说法,这俩就是服务国家领导人的女秘书,或者叫女护士。
  很快没多久,就出事了。你一个六十多岁老头那顶得住这个呀,老杨很快就病了。到最后眼看就不行了,老杨头想起了独孤老伴的好来了,他红着脸对左右说:「使皇后在,吾不及此。」那意思是,要是她还活着管着我点,我也不至于落到如此田地啊!老杨这下算是活明白了,可惜已经晚了。就在独孤氏死后不久,隋文帝也一命呜呼,找老伴去了。
  上面我们说了隋文帝杨坚。老杨按说挺不容易了,在可以三宫六院想干嘛干嘛的大好形势下,自己选择了一夫一妻。但里面毕竟还是有被强迫的成分,而且晚节还有点不保。下面我给大家讲的这位,人家可是自觉自愿,真心实意的。
  说这个故事,您得容我喘口气,因为这个故事得从头说起。
  话说明朝成华初年,也就是1465年,在广西,几个土豪不知因为什么叛乱了。朝廷派兵去讨伐,你想几个土豪哪禁打呀,几下就让官军给收拾了。官军的指挥官为了显摆战功,在当地抓了一些童男童女献给皇上,男的做太监,女的做宫女。在这里面有一个大眼睛挺瘦的小姑娘,只知道姓纪,名字不详。
  纪小姑娘进了皇宫,接受了一些简单的培训。人们发现这孩子有点特别,别人都是哭哭啼啼的,只有她好像不知道害怕,忽闪着大眼睛安静地呆着。大家对她的印象不错,于是分配给她一份不错的工作:仓库保管员。
  小纪工作干得不错。一有功夫,她就忽闪着大眼睛,打量着这个皇宫。很快她就发现,这里是一个地狱。地狱里总得有阎王啊,这座紫禁城里的阎王就是史书上赫赫有名的万贵妃。
  全天下都知道,皇帝明宪宗朱见深要死要活地迷恋这位比他大十七岁的万贵妃,但他有他的道理。这位万贵妃早时对皇帝有养育和救命之恩,所以迷恋也就迷恋了。但很遗憾,这位万贵妃不是好人。
  万贵妃把皇帝当作自己的丈夫,同时也是自己的孩子,谁也不能靠近;加上她自己狭隘、狠毒,谁多看皇帝一眼,都可能被她弄死。她自己岁数大生不了孩子,别人也不许生,一旦知道谁要是怀了孕,她就派人去在什么穴道上按一按,你立刻流产。吴皇后实在看不了了,打了万贵妃几巴掌,但转天传来中央指示,吴皇后被废。
  本来是香饽饽的皇帝,现在成了瘟神,谁见谁躲。这天出事了,这位瘟神来到了库房视察,结果就看见了大眼睛的保管员纪姑娘。
  要是别人早慌成一团了,但这位纪姑娘忽闪着大眼,静静地看着这个宫里面唯一长胡子的男人。皇帝朱见深也被这双冷静的大眼睛所吸引,而吸引的结果就是他做了他想做的事,而再以后的结果就是:纪姑娘怀孕了。
  几个月后,藏也藏不住了。万贵妃听到风声派人来了。纪姑娘冷静地看着眼前的凶手,说,你下手吧。但那个人看了一会儿却转身走了,回头告诉万贵妃,那个宫女是病了,没有怀孕。
  就这样,孩子生下来了。他成了宫里所有太监、宫女的孩子,他们养活着这个孩子,奇迹般地保守着这个秘密。而且这个奇迹被奇迹般保密了五年,而创造这个奇迹的,其实就是人性。
  孩子五岁了,于是纪姑娘和所有人做出了一个决定:他们要告诉皇帝,这个孩子要光明正大地活下去。而这个决定的代价,就是他们这些人都会死去。
  果然,皇帝突然知道自己有了个儿子,激动地放声大哭。而这几年一直被蒙在谷里的万贵妃则气得抓狂、咆哮。
  后来很多人死了,包括孩子的母亲纪姑娘,有些人不等你来杀就已经自杀了。为了这个孩子的前程,为了这个帝国的前程,在把孩子送给皇帝前,他们早就想好了,这帮人豁出去了。
  这个太子在周围关爱和仇恨的目光中,慢慢地成长着。万贵妃越来越害怕,她不能让这个孩子成为皇帝,她杀太多人了。按她的逻辑,她怕有人将来会杀了她的全家。她天天哭闹着要废掉太子,软弱的皇帝痛苦地挣扎着。直到孩子十五岁那年,皇帝终于下了决心,决定废太子了。
  但这时上天都看不下去了,史书上记载,当天发生了地震。
  由于对上天的敬畏,太子保住了。但他本人好像继承了母亲的很多特质,他对这一切好像无所谓,没什么反应,只是静静地忽闪着大眼睛,淡然看着身边的一切。
  转年他结婚了,因为没人相信他最终会成为未来的皇帝,所以他的婚姻也没人上心,办得很草率。对方的父亲张峦只是一名翰林院的侍讲,按现在说,也就是北大的一个教授。太子冷静地接受了,但等他看到他的新娘时,他激动了。上天待他总算不薄,这就是他想要的人。
  从此小院的门紧紧地关上了,你们争去吧,你们抢去吧,你们杀去吧。小院内一片春风,两人琴棋书画度日,沉浸在爱情里。
  终于有一天,小院的门被敲开了。
  万贵妃死了,皇帝悲痛过度也死了,门前站着无数激动的人们。他转身握着他心爱女人的手,说了一句话,那意思是:来吧,让我们拯救这个摇摇欲坠的帝国吧。
  他母亲和众人没有看错,这个史称明孝宗的皇帝朱佑樘,是个好皇帝。他原谅了他所有的仇人,拖着这个沉重的帝国上路了。贤良的大臣占据了朝堂,后宫里又充满了笑声,国家开始富强,史上把这十几年称为明室中兴。
  但时间久了,大臣们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皇帝只有一个女人,严格说几个女人还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只有一个儿子。万一这孩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大臣们不敢往下想了。于是大伙就开始上折子,于是,好玩的事情出现了,劝皇帝多找女人成了正经八百的国家大事。
  折子里把多找女人的好处都说遍了,但孝宗皇帝看了只是一乐,和每天一样,下班回后宫,宫门口张皇后带着淘气儿子在那儿等着。人们看着他们幸福的背影,俩大人拉着孩子缓缓走着,孩子在中间淘气地又蹦又跳。
  大臣们更焦虑了,于是在大朝会上,也就是一年一度的全国干部工作会议上,向皇帝正式谏言。
  作为大会的重要议事日程,劝皇帝找女人成了今年工作会议的重点。有义正词严讲道理的,有瞪眼批评的,还有哭着央告的。但最后孝宗朱佑樘只是淡淡一笑,这是我的家事,还是让我自己决定吧。
  大家都去过故宫,其中故宫三分之二左右都算是后宫,当时那么大地方只有72名太监和宫女,朱佑樘和张皇后相敬如宾,不舍不弃,平静地生活着,直到他生命的终点。
  我读明史,说到格局大,我最佩服成祖朱棣;而作为人,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位孝宗皇帝了。
  到此,两位有个性皇帝的故事就说完了。如果非要说有什么教育意义的话,还是那句话,修身、齐家、平天下。要想干大事,您先得把家照顾好了,一味放纵自己,沾花惹草,弄得家里天天打仗,您干不成事,也算不上是英雄好汉。
  但说来也有遗憾,就说这两对龙凤,丈夫是好皇帝,老婆是贤皇后。但他们都有一个问题,就是不会教育孩子。
  杨坚的儿子杨广败了江山社稷;孝宗的宝贝儿子明武宗朱厚照,那更是历史上第一个混蛋玩闹皇帝。
  人生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您说,和谁说理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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