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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08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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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A10版:先驱文化
新说成语故事——混世魔王
 作者:大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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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世魔王,在成语词典中的意思是:比喻扰乱世界、给人们带来严重灾难的人。这个威猛的称呼曾经在西游记第二回中出现过,说的是一个不怎么厉害的妖怪,结果没有造成什么社会影响。后来,这个光荣称号慢慢固定,落到了一个人的头上,这个人就是程咬金。
  可这么一个字面上看起来很恐怖的称号,让人想起来却一点也不感到害怕,甚至会面带微笑。主要是因为程咬金,不但一点不可怕,反倒是个很可爱的人,是个让人一想起来就想笑的人。
  在评书演义中,程咬金这路形象属于书中最大的一片绿叶,是个难得的喜剧角色。插科打諢,活泼可爱,蒸不熟煮不烂,是个逢凶化吉、遇难呈样的一员福将和活宝,所有难办的事都让他去。像这样的人物设计,属于评书演义中标准的书套子,不吵不闹不热闹,书要想有意思,一定得有这么一号人物在里面搅和。比如岳飞传里的牛皋,水滸传里的李逵,明英烈里的胡大海等等,形象雷同,基本都是这个路数。
  说到这儿,大家应该听明白了,这个青面獠牙蓝靛脸的可爱的混世魔王,是被民间艺人设计出来的。可那么多人物为什么单单选中他呢?我想,可能就是因为他那个带有喜剧色彩的名字。
  历史上,程咬金确有其人。传说中的程咬金已经家喻户晓,被评书演义杜撰出来的人物生平,已经单独成了一个完整的系统,活色生香,有鼻子有眼,说的跟真的一样。所以,我有时并不想把真实的历史人物告诉大家,因为两者相比,还是传说中的那个程咬金更有意思,更符合历代中国老百姓的愿望。
  我今天借这个成语,给大家介绍这位真实的程咬金,是为让大家对这个人物更了解,让他更丰满地永远活在大家心中,希望没有毁掉原本大家心目中那个美好的喜剧形象。
  说说程咬金的大致生平。演义中说程咬金的父亲程友德是秦琼父亲秦彝的副将,两人在保卫马鸣关的战斗中一同战死,程咬金母子流落民间。后来,程咬金在社会底层长大,卖过私盐,蹲过大牢,还卖过耙子,最后一头扎进了绿林道。
  真实的程咬金确实出身官宦人家,曾祖父程兴是北齐的兗州司马,祖父程哲曾是晋州司马。司马是个什么官?司马是带兵的,可以这么说,这爷俩就是当时的军分区司令。老程的父亲程娄曾经担任过济州的大中正,专门负责评议这个地区官场和民间的各种人物,算是主抓一个州的人事工作。
  尽管北齐后来被隋朝灭亡,但老程一家仍然是济州,也就是今天济南一带的豪门大户。评书中老程是通过劫皇纲名震天下的,而真实的程咬金那时候却是天天怕被人劫。那会儿已经开始天下大乱,程咬金从小学了一身好武艺,召集了一百多庄丁看家护院。开始时还真有几股毛贼打程家大院的主意,但都不是老程的对手。慢慢的,程地主家的厉害出了名,一般的农民起义军都躲著走。
  到最后,天下彻底乱套了,各路军阀的实力都在十几万人以上。老程知道,家是保不住了。后来也想明白了,既然大伙都来抢我,乾脆我也抢别人去吧。他比较了半天,最后选中了比较像样的李密。他散尽家财,带著一桿弟兄上了瓦岗山。
  演义中程咬金是瓦岗山的创始人之一,探过地穴,后来因为他心地善良讲义气,被大家公推为大魔国的混世魔王。但真实的大地主老程参加革命其实很晚,而且还是被迫的,三心二意加上投机心理,觉悟并不高。
  真实的瓦岗山并不很讲义气,只讲实力。老程凭著自己的一身武艺,很快被李密重用。李密精选了八千骑兵作为自己的亲兵中军,号称内军;带领这支劲旅的是四员大将,分别是:单雄信、秦琼、程咬金和裴行儼。兵精将猛,李密曾得意地宣称:此八千兵可当百万。
  说到这儿,让老程先歇会儿。咱们先研究一下几个问题。
  老程的名字。出身大户人家的老程,怎么会取了『咬金』这么个接地气的名字呢?其实老程的大名是:知节,字:义贞。咬金估计是小名或者是乳名。史书上记载的都是程知节,估计那是当官混出来以后的事了;以前在江湖上,老程报名号都是程咬金。大概因为这个名字生动,在江湖上容易叫得响,这不都传到今天来了吗?我一上来说程知节,您知道是谁吗?
  老程使的家伙。人们口口相传的都是老程惯使一柄宣花板斧。开始时怎么也学不会,后来神人梦里传授,醒来只记住了三招。第一招是劈脑袋,第二斧是小鬼剔牙,第三招是掏耳朵。这就是程咬金著名的三板斧。他最吓人的是,打起来他根本不看你的招数,闭著眼只管砍自己这三招,同归于尽也无所谓。最后往往能变被动为主动,取得恐怖的效果。后来老使这三招大家都知道了,老程自己又研发了半招,叫:捎带脚。
  老程这三板斧成了江湖上你是否是名将的试金石,禁得住这三板斧,您就榜上有名算是名将;扛不住,就什么都别说了。演变到今天,这三板斧和三把火齐名,成了新官上任的标准作业程序。
  历史上,真实的程咬金使的兵器是槊,槊和枪类似,前面的枪刃部分要长一些。这在当时是非常普遍的常规兵器。说到武功,程咬金可不是什么试金石,他自己就是盖世的勇将。至于三板斧的说法,你必须佩服民间艺人们惊人的想像力。
  让我们回到瓦岗山,因为老程很快就要出事了。
  旧唐书上记载了这个老程人生中的惊魂瞬间。
  瓦岗山李密和洛阳王世充决战,王世充猛攻单雄信的营寨。眼看单雄信摇摇欲坠,李密急令程咬金和裴行儼两人带人前去增援。冲杀过程中,裴行儼身中数箭落马,正在苦战的程咬金见状,大喝一声,奋起神威杀出重围,奔到裴行儼近前。
  这时,人们看到了一个有义有勇的大英雄程咬金。只见他翻身下马,连斩周围数名敌人,俯身把重伤的兄弟抱了起来。他翻身上马,但毕竟两人一马驰骋不快,有一敌将从背后冲老程就是一槊,史书上描述,这一槊,『洞穿其腹』。也就是把肚子都扎穿了。
  令现场众人震撼的是:老程在重创之下,竟能反身折断其槊;然后奋起余勇,用断槊将敌将斩杀,抱著自己的兄弟回到了自己的阵营。之后仰天摔倒,人事不省。
  瓦岗山最后输掉了这场决战。李密身败名裂,连夜逃走。一干兄弟各奔前程,各自离散。只有二哥秦琼,守著重伤的程咬金不离不弃。两人实际上是被俘虏的。
  为了让老程养伤,二人假意归降王世充。但等伤一好,二人就在战场上脱离了王世充,投奔了李世民。开始了自己建功立业的辉煌。
  在追随李世民扫平天下的几年里,程咬金作为一支偏师,但却战功赫赫。评书中的程咬金性格开朗,直来直去;而真实的老程在战场上却是诡计多端,尤其善设各种埋伏,爱出奇兵,冷不丁杀你个措手不及。俗话说,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是有事实依据的。
  尽管是杂牌军出身,老程同样也被李世民视为是自己的亲信家将,在玄武门事变中也是主要的打手。李世民做皇帝后,程咬金被派往西南,总督四川等三州兵马,算是大军区的司令员了。十年后,程咬金达到了他个人军事生涯的高峰,他被调往北方,总督幽燕等六省兵马,这几乎就是天下兵马大元帅了。
  作为贴心家将,程咬金成了李世民的托孤老臣。贞观二十三年,李世民病逝,程咬金自翠微宫亲自统率飞骑军护卫皇太子李治回朝继位,并亲自在皇宫门外连续守卫了三个月。由此可见程咬金和大唐皇室的关系。
  程咬金是怎么死的?演义中,程咬金活了108岁,历经五位皇帝,最后是大笑而亡。旁边跟著起哄的是他儿子程铁牛,估计也八十多岁了,当时是大哭而死。而真实的程咬金,结局可没有这么幸福,这么一位顶天立地的大将军,最后,是窝囊死的。
  唐高宗李治当皇帝后,派已经七十多岁的程咬金率大军去征讨突厥。结果玩了一辈子埋伏的老程,中了突厥四万骑兵的埋伏,吃了大亏。幸亏有先锋勇将苏定方,率五百敢死队,向突厥中军上演了自杀式攻击,终于击溃了突厥,获得了一场惨胜。
  事后,苏定方建议应该尽全力千里追袭突厥,但副帅王文度嫉妒苏定方的功劳,反而建议老程结成方阵,大军缓慢前行。更出格的是,这位王文度竟然说自己有皇帝的密旨,要求老程把指挥权交给自己。程咬金老了,已经不是当年的大英雄了,他竟然信了。
  数万将士身披重甲,在茫茫荒原中缓缓而行,人马不断冻饿而死。苏定方急了,跟老程讲,咱们是来打仗的,不是来游行的,这样下去肯定完了,哪有皇帝给副将下密旨的?王文度肯定有诈。不如把他杀了,全军追击突厥。但程咬金还是摇头不从。他实际上心里怕的不是小皇帝,而是小皇帝背后的那个小姑娘,他心里实在没底。
  唐军来到一座小城,当地胡人听说大唐天兵来到,打开城门热烈欢迎。这时,王文度跟程咬金说,我们此行回去没法交代,不如杀了这些人,这样有了功劳,还能得到大笔的资财。苏定方听了勃然大怒,跟两人争辩,说要是这样,我们哪还是什么天兵?我们自己不就成了贼吗?
  但老程还是默许了王文度,于是,让大唐历史蒙羞的一幕上演了:屠城。事后,王文度给程咬金留了一大笔财富,老程竟然接受了。只有苏定方在旁边冷笑不语,不受一文。
  大军回到京师,事情败露。王文度得到了应有的下场;朝廷上下都为难地看著老程,不知道该拿这个糊涂老头怎么办。幸亏程咬金自己还知道要脸,拚命请辞。罢官后不久,李治和武则天又想起老将军的功劳,又请他出山,但老头死活没有答应。
  就这样,一代名将程咬金窝囊地死在了自己家中,享年七十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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