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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0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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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B03版:先驱教育
姐弟别分频
 作者:段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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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59年末,近初中毕业的我还没到16岁,一心只想读书,却被校领导从课堂叫出来,命令我提前毕业马上离校,办理担任南县华阁联校子午港完全小学的教师手续。
  我因小学就爱好写诗写文在报刊发表,又嗓优能唱,还常同成人外出画大型墙壁画,选派我教小学一至六年级学生的美术和音乐。没料到,农村小学里一些失学大孩子,为躲避人民公社的劳动,又返校唸书。六年级学生,大我七岁,或三、四岁,坐最前面的也与我一般大。
  初上课,我紧张得害怕,下课后衬衣汗得透湿,回到房间扑在床上就忍耐不住痛哭,因我还是一个孩子,无奈得好像在被别人欺侮。
  隔著芦苇裹草糊泥做成墙壁的邻居,是名大我五岁的女老师,也只20岁刚出头。我的哭声惊动了她。她可称成人了,连忙过来安慰我,说出许多她心中的委屈,告诉我怎样坚强。之后,她把我当弟弟一样关心照顾,放学后,常邀我同女老师一伴出去散步,像种母爱让我感到温暖。背地里,我叫她春姐。
  春姐的家在县城,她父亲已去世,母亲带著她四个弟弟一个妹妹在家中艰难生活。晚上没集体活动,春姐便邀我去她家做客。春姐的母亲,把我当成乾儿子对待,总是做鸡蛋油面给我消夜,或农村孩子从来没有吃过的东西,然后陪我拉家常。我那时穷得不敢正眼看城里人,春姐之母平易近人,让我感到遇上好人,同频段。
  1961年寒假,我照常趁闲去看乾娘。闲扯时,她老人家告知国家按人口配发的定量粮册遗失,求两位春姐的亲舅舅帮助,没给分文。会计提前发放二月份工资让教员好回家过大年,我的月薪是16元人民币。晚上,县教育局招待教员看黑白电影《生死牌》﹐我和春姐坐在一起,电影结束时﹔我将工资袋原封未动塞给她,要她给家里买些黑市粮渡渡难关。虽然那时我母亲也在家里等著﹐但公社给农民配了口粮,过年队上会分蔬菜,过得去。我硬要春姐拿著。她留我去她家住一宿,第二天好送我上车回家,我没答应。
  春姐不知道,我身上已无分文购票坐车。散电影已是晚上11点,离家将近70里路程,我乾脆迈著兴奋步子,走到东方发白回到了华阁我家。
  那几年,每开学,我都记著给她家的弟妹们每人一、二元钱上学。五年后,我受迫害当了农民。春姐嫁给县委领导的一名秘书后,回县城改了行。我在农村成了家,每年春节同妻子去给春姐母亲拜年,一直维持著姐弟情分。
  纠错后,我又回到教育岗位,由于表现优秀,政府解决了我全家人的「农转非」,妻子和小孩还有我母亲都变成了城市户口。「农转非」后,家里分种的田土被上交,妻子有力无处使,生活水平逐步提高,两儿两女和母亲,一家七口人就靠我每月仅有的41元养家餬口,与当年春姐家半年没有粮食同样艰难。
  我报告县教育局﹐要求给妻子招工,年年被推诿。我不懂贿赂,不知领导解决一人的招工是要捞好处。春姐的丈夫那时也是一家分管城镇企业的局长,年年招工无数。我向春姐求助三年,年年年前或是春节,妻子与我带著自认为好的礼品去她华丽的家拜年,哪知他们已经变了频段,对我不屑一顾,推说招工计划没下来﹐便打发我们退出她家。
  世道变了,果真变的是世道吗?妖魔鬼怪是人造出来的,奉上欺下是人做出来的,真善美与假丑恶,全是人在各行其道啊!
  被逼求生,我跑到益阳市求职才解决了妻子招工。人往高处走,蕾在好时开。不出几年,我在社会上也有了春姐丈夫的地位,彼此同了频段。
  后来我迁长沙,快30年没看望春姐了。在这世道中,我也变得摇来晃去,自我渐渐感觉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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