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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0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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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A06版:先驱教育
第三次世界同题闪小说大展 (2)
 作者:林爽 程思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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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期题目﹕心魔编辑:林爽点评:程思良

  麦胜梅(德国)
  阿坤仰望着萧颯孤寂的夜空,捕捉那思潮一闪而逝的繁花。
  苍白月光下,夜深人静,几只像孤魂般的猫儿在黑漆漆的街道上四处游荡。
  三不五时传来几声猫咪叫声,总是扰乱他的情绪,经不住一天工作的疲惫,他上床倒头就睡了。
  忽然,一阵阵猛兽般咆哮声抓破天际,他从睡眠中惊醒起来,鼓足勇气走近窗边,往外偷窥一场野猫之战。
  透过暗淡街灯,他模模糊糊见到搏杀中的灰猫纠缠在一起,那声嘶力竭的猫声和撕打怒吼,实在刺人心肺,
  阿坤不禁全身颤抖起来,猫咪打架是常事,但抓咬到见血的那种实在太恐怖了,在他转身不要再看时,冷不防从树丛中窜出一道黑影,朝着〝凶狠的斗兽〞拚命鞭打,打得这群斗兽东窜西撞落荒而逃,在他还没回过神时,那黑影已经迅速消失在树林中,竦魂骇目的一幕也结束了。
  之后,小区里纷纷传说不少猫咪离奇失踪,就在这时候,令人惊骇的事情发生了,在阿坤家的院里,人们发现一个臭气冲天的垃圾箱,里面装了几具伤痕累累的猫尸。
  错综复杂的案情终于有解答了,原来那个“夜半怪客”就是他,当警员带走阿坤时,连同他的皮鞭和血迹斑斑的黑袍也带走。
  临走前,阿坤微微笑说:“这些猫咪太野了,总要有人去管教管教它吧!”。
  【程思良点评】人的内心深处都蛰伏着魔性,一些特殊的情境往往会激发人魔性大发。小说中受到刺激的阿坤正是如此。这篇闪小说注意环境描写的渲染烘托,设疑解疑,扑朔迷离,最后一闪,案情大白,让人有原来如此真没想到的兴叹﹗

  艾禺(新加坡)
  阿霞走过来时,我刚好在妈的档口看一批新到童装。
  “两条面巾。”她目光呆滞,自从“出来”后都是这样。
  “有。”妈堆著笑脸迎了上去,从小山堆里抽出两条“祝君早安”。
  “多少钱?”
  “一条六毛钱。”
  “那么贵!”她放下面巾,头也不回走了。
  “不贵啦,巴剎里卖得最便宜的就是我。”妈还想追上去。
  “我们不需要做这种人的生意。”我连忙拉住她。
  “她已经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代价了,十年的牢,她的苦衷,你又不是不懂!”妈叹气着。
  “苦衷只是魔鬼的借口。我回去了。”突然很不想再跟妈说。
  “这件衣服拿回去给小欣穿。”妈把我刚才摸过的那件童装塞过来。回到家,小欣又坐在婴儿推车上哭闹,打翻的麦片粥糊了满地。
  七岁了,还塞在婴儿车里,得了先天小儿脊柱裂,下半身永远不能动弹。
  我还要忍多久,连医生也不能给我答案,说是等吧,或许有什么神药出现了。
  吩咐女佣到超市去买点日常用品,我帮小欣冲了凉,换上了那件新衣服。
  新衣服很适合小欣,他穿在身上很好看。
  我把婴儿推车推向窗口。
  窗外,阳光明媚。楼下,绿树浓荫,还有一片大草地。
  我轻轻地把他扶起来。“小欣,你看,楼下那片大草地是不是很美,要不要下去玩?”
  小欣“咿哦…咿哦”的,连说话的能力也没有。
  草地上的某处,就是阿霞当年把九岁儿子扔下楼的地方。
  其实,我心里也住着魔鬼。
  【程思良点评】这篇小说设疑解疑,平中见奇,尤其是最后波澜叠起,意外频出:一是原来阿霞当年把九岁儿子(可能也有缺陷)扔下楼;二是我的儿子七岁了,说话能力也缺,我心里也住着魔鬼。其实,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人性与魔性。人啊﹗当抑制魔性,张扬人性。

  徐振邦(香港)
  她姓常,名胜利。
  不知是她爸爸有先见之名,还是她不想辜负自己名字,自她懂事以来,就人如其名,真的做到“常胜利”。
  读书时,她品学兼优,名列前茅,考进一流大学,轻易得到了高级学位;工作时,她态度认真加上工作能力高,早就当上管理阶层,是一家国际企业最年经主管。
  “常胜利”已成为了她的标志,凡事只要有她在,都会取得胜利。可是,世事不会永远一帆风顺。常胜利不可能是“常胜利”,于是,常胜利背负着不少压力,终于成为她的心魔。
  常胜利为了压抑心魔,硬着头皮继续苦干。尽管她仍是“常胜利”,但心魔已迫得她喘不过气。直至遇上了他,常胜利决定要做一个贤妻良母。自此,她的名字冠上了夫姓,喜欢别人叫她做“毕太”。毕常胜利放下好胜心,心魔也离她而去。
  虽然毕常胜利已淡薄名利,但她的“常胜利”事迹还是别人茶余饭后的话题。
  老孙嘆了一口气,“那个丫头,不知哪里来的大本领,头脑灵活,做事又果断英明,常胜利真是名不虚传,许多人都怕跟她交手呢!”
  “我第一次见常胜利,已被她的气势吓倒,之后一想到她的名字,就头痛了。医生说:这是心病。”李老板继续说,“不知何故,现在常胜利已销声匿迹……”
  “陈经理为了帮大家消除心魔,他施了美男计。”
  “竟然有这样的事?”
  “是,那个美男子好像是姓毕的……”
  【程思良点评】这篇小说构思十分巧妙,故事情节一转再转,结尾凌空一闪,让人眼前一亮,原来如此。值得注意的是,乍看,小说表现的是常胜利争强好胜之心魔,其实,不独常胜利,老孙、李老板等亦有心魔附体矣。

  陈丹颖(香港)
  1.
  蔡局长被检查出得了胃癌。
  他好似晴天霹雳,向来喜欢锻炼身体的他怎也想不通会与“癌”字联在一起。他心不在焉坐在办公室,强打精神应付手中工作,答非所问面对下属请示。传说中的“癌”症让他非常恐惧,他决定立马赶到医院,“也许检查时出了错?”他希望是医生弄错了。
  平时喜欢自已开车的他,今天却叫司机开车送他。
  医生告之:“你只是初期胃癌,癌不可怕,精神放松,配合治疗就能打败……”可他一句也听不进去,脑袋一片空白,浑身无力出了医院。
  从此他没了笑容,那个“癌”字总是在脑海里闪现着。“怎么办?我会死的!我必须把它切除掉。”
  寻遍了无数家医院之后,他终于找到了一个满意的名医切掉了这个不该属于他身上的异物。然而切掉后,“癌”字仍像魔鬼般时时盘据在他心中,他没了安全感,当心癌又复发,这个心病永远烙在他心里,这个阴影总在他脑海里游荡。
  他茶饭
  不思,忧心忡忡……不久便去世了。
  2.
  无独有偶,传达室张师传也被查出得了胃癌。且已到中期。
  刚看到诊断书时,他愣了一下,面对突如其来的病魔,遇事不慌的他心中仍觉得重重的一击,但他很快冷静了下来,告诫自己“既来之则安之吧﹗”他认真听取医生的治疗方案。
  他每天仍在传达室上班﹐与每个经过传达室的人热情打招呼,早睡早起,锻炼身体,似乎忘了自己是一个患癌的病人。
  他与癌共存共舞,至今仍快乐地活着……
  【程思良点评】小说将两个故事并置,一切尽在不言中。心态决定成败。蔡局长与张师傅,因对待病魔的心态不同,结局迥异。一个是心中有魔,忧心忡忡,不久便去世了;一个是心中无魔,态度积极,至今仍快乐地活着。

  蓝红(香港)
  连场大雨引发山泥倾泻,堵塞了入村的唯一通道。我原打算到山脚寺庙歇息,但今天的头条新闻令我却步:“有宗教人士涉嫌私吞善款,在逃走时遇上山泥倾泻而遭活埋”。这个宗教人士,就是寺庙的方师太。
  方师太给人的印象是乐善好施,凡事总是为人设想,而自己则过著清贫生活。尽管我只是一个山区教师,但我坚持将每月的部分薪金交给方师太,一来可以让她帮助有需要的人,二来又可以为自己积福。然而我想不到,方师太竟然为了那几千元而欺骗了我。想到这里,有几个画面在我脑中闪过:
  一次,方师太跟一个男子拉拉扯扯,说了句话:“出家人不收不义之财。”当时,我觉得方师太是善良的,是出家人的典范;但现在想起来,不禁打了个冷颤。
  我恍然大悟,明白到方师太为什么总是目不转睛的望着化缘箱……
  一切一切,都是与钱有关的心魔作祟。我对著报纸大骂了一句:“人为财死,你总算是恶有恶报了!”
  折腾了大半天,我终于返回村。刚踏入村,就碰到几个学生:
  “老师,我们以后还可以读书吗?”
  “老师,请您不要离开我们,虽然我们没有钱……”
  “老师,我们的书桌是不是没有了?”
  对着孩子们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我心中充满疑问:“孩子们为何会这样问呢?”
  一个孩子哭着说:“刚才校长表示,方师太将筹到的款项交到学校,作为下半年的学校开支,还有可以买几张旧书桌的钱。不过,方师太一离开学校,就遇上了山泥倾泻……”
  【程思良点评】当对真相不清楚时,切勿妄加非议。然而,放眼周遭,却有不少人喜欢仅凭主观想像去乱下断语。其实,这种不问事实,胡乱揣测的心理,是一种心魔。正如小说中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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