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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05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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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C05版:先驱文化
归去来亭--创意后面的价值观
 作者:梅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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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舟遥遥以轻,风飘飘而吹衣;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
  —生活在奥克兰,身体习惯了忙碌,心灵却常常远行。那些平凡庸常的琐碎里,偶尔闪现的一丝光亮,是我想要凝固的瞬间,那是我心底里的桃花源。电邮:meistone2016@gmail.com



  上周六在朋友家有个聚餐。来的客人互相之间大都是初次见面,我们多花了一些时间喝酒、聊天,来预热气氛。因为宾客中超过一半都是从事金融、财会的专业人事(移民或本地华人),他们虽然性格各异,但职业带给他们的共同特点是:冷静、客观而注重事实与数据,但是气氛未免拘谨。好在有个建筑师,一位导演和半个音乐家的金融家,他们试图努力使聚会的气氛轻松而话题多样化。
  主人好客好爽,一道一道精美的创意菜,吃得大家除了赞叹还是赞叹,只叹肚子的一次性容量实在这么有限。各种美酒也把大家晕得七七八八,话题东拉西扯,开始没法聚焦了。
  就在似乎要散场的时分,一位大约不到三十岁的女子S,轻松带笑地赶场加入了我们。她一张圆润光洁的脸,亲和友善,却自带光环,让众人的目光聚焦在她身上。她自信、从容地把话题引到她自己,气氛开始了有些戏剧化的、带著富于轻重缓急的节奏,S很具有演讲才能,带著甜美可爱的表情,滔滔不绝地讲述著她自己和她经营著的酿酒事业……
  S绘声绘色地讲起要为即将制作的一款新酒设计的广告剧情:一位长发美女(她自己)骑著一匹白马在蓝天白云下的南岛某个草原上奔驰,后面有五位彪悍英俊的男骑士策马追逐…….长发美女的白马受惊扬起前蹄,马鞍上佩带的一个袋子应声落地,五位男士下马捡起袋子,急切翻开,全是金块儿(因为南岛中部原是淘金地),一块一块金块儿被扒开后,露出一只超大瓶装的红酒,酒瓶周身镶满了红宝石、钻石和水晶……美女现场讲演的功夫确实了得,众人睁大眼睛,跟随著她的情节展开,不断地“哇∼哇∼”。
  美女讲完后,大家似乎都沉浸在脑子里想像的画面中……彷彿被催眠了似的。稍后,众人接著她的讲演,不断地补充著各种想法,大家似乎都被这个美妙的创意激发得有些兴奋,奇思妙想冒个不停。
  事后,我问了一下在场的大导演的意见。他出乎意料地冷静:这实在是个俗不可耐的创意!我很吃惊,为什么在坐的中国人都为这个创意激动,而新西兰的导演却不以为然。我立马细究询问。原来是他完全不苟同这个创意传达的价值观:一瓶红酒,又是金块、又是珠宝,无疑在陈述一种追求奢华的物质主义的气氛;新西兰人是较为倾向社会主义的价值观,追求平等的物质享受,在乎的是均衡价值观下,人们与大自然的和谐,注重和谐、平等的关系……而这个创意宣扬的氛围是会让大多数人新西兰人反感的。
  仔细回想,新西兰的广告片确实是没有“阶级”痕迹、创意无限的,无论是ALLBLACK参与的新西兰航空公司的广告,还是一些高档酒店的广告创意,他们更多强调的服务或产品带给人们的幸福感和满足感,而不是盲目崇拜奢华与物质的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记得我有一次在上海国际电影节上遇见新西兰著名导演彼得•杰克森的御用大律师,他说他在中国的电影市场上已经徘徊了近十年之久,在中国建立了很多圈内的关系,但是至今也没有开始过真正的合作,其中最主要的原因便是文化背后的价值观的巨大差异。包括好莱坞所弘扬的价值观,比如《拯救大兵瑞恩》,也只能是好莱坞的班底以美国军人来说故事,如果里面是中国人,恐怕其中的说服力就大打折扣,而且故事也讲不了这么地道,毕竟我们对同样的事情和人物是以完全不同的价值取向来思考和行动的。
  说回S美女,她12岁移民新西兰南岛,在她价值观形成的关键时期,她几乎是在本地kiwi男生为主的教会学校长大,再加上她过人的聪慧,在我们看来,她已经非常本地化了,是属于趋同本地文化的新新移民。即便如此,她的童年和她的原生家庭教育在她内心深处打下的烙印不可谓不深,因为任何创意和创作都是来自内心深处的激情,她的创意和点子所携带的价值观还是出卖了她灵魂的出处。也许民族和文化的烙印已经打印在了基因上,不是一代、两代人可以淡化、去除的,即使,已经能够说一口流利的英文,言谈、举止已经毫无违和感。不知道是不是文化和价值观上挥之不去的烙印,才使得大多数的华人移民最终还是选择了从事商业或与之有关的专业技能作为自己的职业和谋生之道,毕竟在金钱的世界里,所有的差异都必须服从追逐利润和共享盈利的终极目标。金钱,倒是最有包容性的,在这里,文化面相的差异是模糊的。快速晋升为世界级富豪的马云走到世界哪个角落应该都是受欢迎的,谁不想搭上他的战车,分一杯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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