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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03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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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D01版:副刊教育
一场生死大相遇:因爱书引发灾难,在灾难中收获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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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清晨走到阳台,夜色依然笼罩,仰望高掛天际的南十字星,我省思这一场灾难是如何发生的,事情已经过了两天,纵然有劫后余生的感慨,我满怀著感动与感恩。说来话长,这是一场与书的生死大相遇,已经发生了数十年,它的故事仍然在进行中。
  虽然是一次难堪的体验,这个经历可以让很多人引为借镜,可以让很多家庭防范灾难于未然,我决定公开这一场「相遇」。保险公司得知消息后主动安排后续处理事宜,本地资深的保险经纪名人Janet语重心长地说,西方人特别尊重生命,通过这个经历,我们可以感受「活到老、学到老」的真义。
  惊恐午夜,与救火英雄相遇。
  周一半夜时分即将入睡,忽闻楼下车库间一声爆炸巨响,接著一股烧焦味涌到,烟雾警报器也响起,我心知不妙,拉起内人匆忙下楼、直奔室外,我交代内人立即拨111电话报警,并呼叫邻居帮忙。我回到室内拉开通往车库的门查看,烟雾瀰漫且漆黑的双车库间,只见低位处一团迷濛的红色火球,那是除湿机所在的位置。
  情况严重,忖度还有安全时间上楼取车子钥匙,做出了最坏的打算,顺手抓起手提电脑和储存大量资料的硬碟冲了出去,为方便消防车和消防员进出灭火,我迅速净空了停在车库前的三部车子。从爆炸发生到现在约10分钟,邻居安慰我:「别紧张,消防车已经在路上!」再5分钟后,第一部消防车赶到,接著第二部消防车和警车也赶到,似乎有第三部在后面待命。
  全副武装的消防英雄们立即各就战斗位置,有的逼近火场迅速打开两扇车库拉门,有的准备灌救设备,我、内人和邻居们被隔离在安全警戒线之外。我瞥见一个像画架的东西立起来,一位消防员负责更动告示板上面的信息,这里像是一个临时的指挥调度中心,以保证整个灭火过程按照标准且正确的程序进行。
  确定没有任何人留在屋内,确定车库内已无车辆之后,有一位消防员问我对起火原因的研判,我回覆应该是一部早已让我有不祥之感的除湿机所引起,该全新机器的价格仅及某一个D字头品牌的一半,他说:「是的!高品质的东西很少是廉价的。」我知道里面没有易爆的危险物品,询问为什么没有消防员一到就直接进入屋内处理,被称为Boss的消防员回覆,必须确保消防员本身也是安全的才能进到火场,我表示理解和感谢。
  未见到火舌串出到屋外,屋内的火势已经被控制了下来,我告诉那一位Boss,忘了戴眼镜出来很不方便。不到5分钟,一副眼镜交到了我手上,天啊!没告诉Boss我睡在四个卧室中的哪一间、哪一个位置,他如何以大海捞针似的魔术变出了我的眼镜,Boss的善心、细心和贴心令我动容。
  以为可以入屋上楼查看了,Boss表示时候未到,在确认火场降温、烟尘浓度都降到某一个标准,且没有任何火苗存在以引发复燃之前,只有消防员被允许入内,我再度表示理解和感谢。大约再过了半小时,Boss领我进入屋内上楼并找到控制整栋屋子电源的电箱,楼下部分的开关早已自动跳掉而停止供电,Boss指导我此刻管控供电的注意事项。除了烧焦烟尘味道,楼上似乎完好无损,只见所有的窗户、门和大面积落地门已经百分之百最大限度地全开。
  救火英雄们预备撤退了,我回到屋内找到一箱瓶装水一一递送,并表示谢意。他们卸下了笨重的防火衣和头盔,我惊见其中一位是金发披肩的女士,论外貌和气质都不亚于好莱坞的当红女星。当时的感觉是,这岂止是不让鬚眉!简直是让鬚眉汗颜!我又一次遇见了中西方文化的差异。
  因爱书引发灾难,在灾难中收获感动。
  爱书竟然会引发灾难?这真是一言难尽。1998年移民来到纽西兰时,货柜里除了两百多箱书籍,没有任何家俱。许多年往来于奥克兰、台湾和中国的北上广深等大都市,即使带学生团访问美国英国,我的行李中占重量大部分的永远是书籍。如果不再逛书店、不买书,我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1998年我收到台湾诚品书局的感谢函和一张终生会员卡,才知道自己一年内在该书店消费了台币13万多元〈当时合纽币8千多〉,或许有很大比例是移民前购买工具书吧。不过,十多年来我始终保持每年的平均购书量在150~200本之间。如何消化这些书?以后再专文讨论。
  移民纽西兰近20年,我换过5次房子。为了保护藏书免于受潮,我始终使用除湿机在书房书库里除潮。
  考虑到除湿机连续运转的安全性,这一次我摆了两个除湿机在同一个房间内轮流使用,爆炸燃烧的是一个新牌子除湿机,摆它旁边、更老的D字头牌子则没事,但也一起被烧毁了。
  始于午夜、紧张惊恐的两个多小时中,消防员的专业、沉稳、干练、友善令人感动。Boss安慰我,16年前他家里也经历过一场火灾,保险公司帮他们度过难关,一家人在汽车旅馆里住了几个月。警察先生把我和内人分开来问话,第一个问题竟然都是:「您们夫妻发生争吵了吗?」奉劝华人朋友,千万别让夫妻争执酿成火灾,那可是要命的事情。我手上有几个地方烫伤起泡,警察建议让救护车送我去医院,我以小小的皮肉伤无大碍而婉谢了。
  一位年轻的Kiwi邻居始终陪在旁边,送来热开水,把内人安抚到车里,还给她毛毯保温。消防员都离开了,他送我们到门口,一再表明未来几天有任何需要协助尽管来敲门,天亮了在上班之前还刻意过来关切问候。一场灾难,我发现了周遭都是好人,我收获了一次又一次的感动。
  消防局的调查人员一大早就来采证,保险公司委託的灾后鑑定估价师也在午后赶来访视,保险公司直属的专员又来确认。他们认为楼上未经火烧,但烟害严重,保险公司将请专业公司派员来打包含家俱在内的所有东西,没烟害的暂时储存,有烟害的要清洗。房子清空后,楼下烧毁的部分要清理重建,楼上的地毯要清洗,整个房子必须重新粉刷。
  保险公司认定目前的屋况不宜居住,对健康有害,住起来也不愉快。两三个月的施工期间,我们都得暂时住在Motel或租屋,最高额度内的开支都由保险公司给付。整体而言,从文化、体制和社会福利的观点来看,纽西兰人真的很幸福,这里是一个把人当人看的地方!有一位朋友得知消息后说,一个有好制度的好地方,不表示它不会出现问题,但是,问题一旦发生了,这个好制度总有一套机制去应对。听了我的经历,她既感动、又感恩,她认为,纽西兰的文明就体现在,纽西兰的体制对每一个人都给予「爱人如己」般的关爱。
  爱书无悔!虽然它差点夺走了我的命。感谢许多关心或问候我的朋友!当下全球争议和纷扰不断,在这美丽的长白云故乡,让我们一起惜福吧!〈写于2017年3月23日周四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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