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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7年05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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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A01版:首页
    我坐在这名中国司机面前就是他撞毁了我的车
     作者:彭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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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起近年来在新西兰很常见的车祸:外国游客在南岛自驾游,在路况较为复杂的路段驾车失控撞上另一辆车——一辆本地居民驾驶的车,造成多人受伤。外国游客被警方起诉,媒体报道后各方发酵讨论,话题无外乎限制外国游客在新西兰驾车,加强新西兰道路设施建设……
      一开始,这起车祸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5月7日10时10分左右,皇后镇附近的Gibbston Highway上有些湿滑,但视野还算不错。34岁的中国游客Xin Wu驾驶一辆租来的小车旅行,在车上的还有他的两名同事Xiaowen Zhang和Xin Zhang。警方透露,Wu持有的是中国驾照。
      负责此案的警方检查官Ian Collin还原了事发过程——
      在一处急弯,Xin Wu见识到了新西兰路况的复杂。他本想在会车的时候给迎面而来的小车留出更多空间,于是向左打方向盘。然而这把方向打得太大,车子向左冲出了路面。
      “他开得太靠左,于是试著向右打方向,试图把方向调整回来。”Collin说,“但这一把又将车子拉向右边,于是与迎面而来的小车相撞。”
      迎面而来的小车,是皇后镇当地报纸Otago Daily Times的工作车,驾车的是该报的编辑David James Williams。躲避不及之下,两车相撞。
      警方事后调查说,两辆机动车都遭遇”严重破坏“。而且Williams的肩膀、脖子和头部都受伤,需要继续接受治疗。而在Wu的车上,一名乘客左眼受了撕裂伤,另一名乘客则扭伤了脖子。
      律师Joseph Mooney建议,在法官宣判之前,Williams可以与Wu一起参加修复式司法会议(restorative justice meeting)。
      在这场肇事者与受害者见面的会议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下面是David Williams的自述——
      “我是Dave。”我伸出了手。
      “对不起。”Xin Wu一边说,一边握住我的手。

      两个父亲的对话

      我告诉他,两个星期前两车相撞的时候,我和儿子到底经历了什么。我儿子的视线被仪表板挡住了,所以碰撞的响声和震动,对他而言是一场噩梦。“我当时回头看著我6岁的小家伙,当时他正坐在儿童安全座椅里哭泣,一方面是因为疼痛,另一方面是被吓到了。”
      通过翻译,Wu告诉我,他也有一个5岁的儿子,所以明白这一切。
      在之前的审讯中,辩护律师告诉我们,Wu的第二个孩子刚刚出生,所以需要尽快赶回中国陪伴。
      “祝贺你再为人父。”我对Wu说。

      我们的运气都很好

      相撞之后,仪表板压住了我的膝盖。引擎在碰撞后冒出白烟,一点点飘进车厢。驾驶座的车门卡住了,我只能一点点把身子挪出去。
      “我们运气都不错。”我告诉Wu,“我和儿子还可以自行逃生,虽然我受了伤。”
      “我觉得吧,如果你的车子不是撞上了我的车,很可能就直接冲出路面,掉到路旁很深的河堤去了。”
      翻译说:“他也这么觉得。”

      问题究竟在哪里?

      究竟是什么酿成了这起车祸?我问。缺乏经验?路面湿滑?还是不熟悉路况?
      “我不知道。”通过翻译,Wu这样回答。
      我说,当时他(Wu)的车从雾中驶出,冲到我的车道上,我没有时间作出反应。问题是,他转弯的时候,雾气很大吗?
      “他不记得了。”翻译说。
      Wu今年34岁,考到驾照已经6年了。在他生活的城市,交通非常拥堵,所以很少有车速太快带来的危险。
      开始在新西兰自驾游之前,租车公司已经解释过新西兰的交规。他的翻译说,在出事的时候,Wu的车速远远没有达到规定的100公里/小时,但车子的左轮还是陷入了碎石,导致他用力向右打方向盘,最终车子失控。
      但他解释说,有人说新西兰司机很没有耐心,所以担心自己开得太慢。
      这就是所谓的“开得快是错,开得慢也是错”。
      我告诉Wu,我们都会犯错。我通过翻译告诉Wu,他的行为会对有家庭的人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当我的话被翻译成中文之后,他用英语说“Sorry(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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