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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08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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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B02版:先驱文化
寻找姐姐(下)
 作者:杨林沙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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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KL工厂为了配合工业园区迎接贵州省工业巡视组的到来,日以继夜加班加点,安装、调试生产线设备,培训新招的员工,赶在五一全省工业园区大巡查活动来临之前,开始投产。
  作为公司副董,柳到广州参加供应商会议,跟供应商们知会工厂生产主体从广州内迁到贵州的情况,告知供应商们,工厂不是搬走了,而是扩大了,搬迁到贵州后,无论是工厂规模还是生产能力都将迈上一个新台阶,请供应商们保持跟SKL的合作,继续供应原材料。
  会议结束那天,广州下著瓢泼大雨。柳搭乘火车从雨中的广州回贵州,在火车上打电话到厂里,助理说,丹寨也在下著据说是五十年一遇的大雨。
  其实,那一个初春,整个南中国都遭遇罕见大降雨,半个华夏都被泡在洪水里。
  列车一路向西,斜倚在包厢舖位上的他无意间掏出手机,看见有一堆未接电话。火车上比较嘈杂,加之西行的湘黔铁路穿越丛山峻岭,不是进出隧道就是跨越桥樑,柳没有听见手机铃声。
  在这一大堆未接电话中,他看到一个标注著姓名的电话号码,这是公司员工D打来的。为了帮助她寻找阔别十几年的恩人、剑河姐姐“杨六妹”,这几天柳常与D联系。他回拨过去,电话那头的D又是语不成句,显然又激动了。柳让她慢慢说。她终于平静下来,一字一句地告诉柳:剑河姐姐找到了!
  柳禁不住从心里笑了,真心为D。
  剑河县委宣传部长Y接到柳委託她帮助D寻找“姐姐”的电话后,那一段时间,她在县城托人四处打听,但是都没有消息。后来找到《贵州都市报》驻黔东南记者L,把D寻找“姐姐”的消息告诉了他,L凭职业直觉认为,这是一个富有正能量的故事,将会引起很好的社会反响,他答应Y,一定让消息见报,帮D找到失散多年的好姐姐。
  《贵州都市报》是一家在当地发行量最大的报纸之一,《丹寨妹妹寻找“剑河姐姐”》的消息在B版首页重磅见报,一时间好评如潮,许多人主动将其转载到微信传播。但是,好几天过去了,Y却没有接到有进展消息。因为报道上披露的是她的电话,所以她一直特别留心自己的电话,基本没有落下一个电话,即使有未接电话,她也会在第一时间拨回去,但是,没有一个电话是关于“剑河姐姐”的。
  在她渐渐不抱希望的时候,她接到了一个线索电话,整个事件戏剧性峰迴路转。
  电话是一位凯里-剑河专线巴士司机A打来的。那一天,他正准备从凯里发车去剑河,上车前顺便从报贩手上买了一份《贵州都市报》,看到了D寻找姐姐的消息。他的朋友中,有一位就叫“杨六妹”,而且经历跟报上的“杨六妹”也很吻合。
  Y拨通了A提供的杨六妹的电话,在确认了对方就是杨六妹的时候,她问道:你记得十多年前你曾经帮过的一个丹寨姑娘D吗?
  杨六妹回答说:记得。
  Y告诉她:她在找你......
  后续故事就很顺理成章了。Y把D寻找恩人姐姐的消息告诉了杨六妹,然后杨六妹打通了D的电话,听到对方「喂”的声音,她颤抖著声音说:D妹妹,我是六姐......
  泪水淹没了两只手机,喜极而泣的哭声沾满了整个线路。

  回到丹寨,回到工厂,柳走近办公室,立刻让助理到车间去请D下班后来他办公室。
  D一下班就奔出车间,来到柳办公室。
  柳问她:跟你的六姐联系上了?
  D没有说话,只是连连点头。她不敢开口,担心一开口,泪水会变成决堤的河。
  “想去看你六姐吗?”问完,柳就意识到这是一个多余的问题。
  “想......”D回答后,也觉得自己回答了一个不需要回答的问题。
  “后天就是星期六了,不上班。请问我可以陪你去剑河看六姐吗?我开车。”柳尽量以节制、轻松的口气说出D心里最急切的期待。他抬起头,看见D早已泪流满面。
  星期六清晨,丹寨整个城还沉睡在浓雾里,柳已经驾著公司的逍客SUV,缓缓撕破晨曦,在山间蜿蜒的公路上盘旋。副驾座位上坐著的D两只手一直在使劲搅动著,她以这样的方式掩饰自己如暴风般汹涌起伏的心海。
  柳知道D晕车,为了减少颠簸,他一直把车开得很慢。然后,D不时侧身看著柳,虽没说出声,但是柳知道,D想让车开得更快些。
  D对柳这位来自新西兰的老总有著一种莫名的畏惧。为了让气氛轻松些,柳跟她讲其实自己去外国才十多年,自己小时候就是在苗乡生活,跟D一样也是个农家、苗家孩子。他跟她讲那时候自己做的一些傻事和趣事,终于逗笑了她。
  从丹寨到剑河90公里的路程由两段不同的路径构成。第一段是30公里的盘山公路,第二段是60公里的高速公路。路途中,D下车吐了两次。三个小时后,当汽车穿过高速公路的一处隧道,一片朝南的山坡上“仰阿莎的故乡-剑河”的巨大标志跳进他们的眼帘,柳告诉从没有来过这里的D:剑河到了。
  D咬著嘴唇,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根据手机导航的指引,柳直接把车开到了杨六妹住的雅园小区。因为在路上就一直在联络,所以,站在楼前等著他们的,除了杨六妹,还有主导帮著找到“剑河姐姐”的剑河县宣传部长Y和政协副主席L.
  杨六妹一见到车里D的身影,一眼就认出了这是阔别了十多年的妹妹。抑制不住奔到了车前,把手伸向车里的D。而D的手也早就伸出了车外。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此刻,用任何语言或文字来描述她们的重逢,都显得十分苍白,非常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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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和杨六妹说著十几年没有说过的话,她们的手一直牵在一起......
  杨六妹想让D留下来,但是D家里喂有两头猪,每天必须回家。
  当天晚上,杨六妹让自己老公开著自己家的教练车,一起把妹妹送回了丹寨。
  从此,这一对阔别十多年的异乡姐妹,变得比同胞姐妹还要亲,她们开始了你来我往的生活......

  2107.8.8中国贵州凯里初稿
  2017.8.20新西兰奥克兰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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