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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年05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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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在纽澳 慢生·快活 “我的文学30年”—独立作家薛忆溈 并非标签:中国 当代 写作 世界 全球化
     作者:廓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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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人简历

      薛忆溈,1964年出生,在湖南长沙长大。北京航空大学(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前身)工学学士(计算机科学与工程专业),广东外语外贸大学语言学博士,蒙特利尔大学英语文学硕士。曾任教深圳大学文学院、受聘担任香港城市大学和(广州)中山大学访问学者。出版有包括著名的长篇小说《遗弃》、《空巢》、《白求恩的孩子们》等在内的20部作品。现居加拿大蒙特利尔。

      影响及评论:
      “美、乾净、温暖:是文学的祖国,也是思想的家园。”——何怀宏“愿更多的读者与我共鸣,让薛忆溈金子般的文字不再寂寞。”——刘再复“他不属于文学界,因为他只属于文学:薛忆溈就是这样的经典作家。”——周国平薛忆溈是中国当代文坛曝光率最高的作家之一,在众多读者中影响持久而广泛,包括《出租车司机》等《深圳人》系列短篇小说作品受国内几乎所有选刊选载并被视为“21世纪中国短篇小说经典”、其法译本被评论为加拿大法语世界的“文学明星”。


      

    加拿大蒙特利尔蓝色都市文学节组委会宣布《深圳人》英译本获奖的时刻
      

    在蒙特利尔街头偶遇白求恩画像
      

    右侧是本次采访所提及的为盲人朗读薛忆溈作品的老人,在多伦多公立图书馆报告厅



      问:您好薛老师,感谢您接受新西兰中文先驱的采访,请问这是第一次来新西兰吗,主要有何安排,带来哪些作品?
      答:这是我第一次来新西兰,也是我第一次来南半球。去年11月中旬《纽约时报》对我进行专题报道,很快引起许多国际的关注,悉尼文学节的邀请是其中之一,主办方询问我有无兴趣也前来参加奥克兰作家节,这就是我第一次来到新西兰的缘由。这次奥克兰作家节为我安排了两场集体活动和一场单独活动。现场将有我的《白求恩的孩子们》和《深圳人》的英译本出售。《深圳人》是我最出名的短篇小说集,法译本去年11月也在加拿大面市,《白求恩的孩子们》是我的一部不能在大陆出版的长篇小说。两部作品译成英文之后都很受欢迎。
      问:如果请您做一个总结,您的主要经历以及创作主题方向是什么,促成原因又是什么?
      答:我生活中的一些重要事实如你附上的简历所述。我从几乎没有书可读的儿童时代开始就迷恋阅读和文学,到了将近半个世纪之后这个几乎没有人读书的时代仍然迷恋阅读和文学。我是一个对文学“从一而终”的人。我相信与文学无关的生活是不值得过的生活。
      个人与历史之间的紧张关系是我的创作最突出的主题。我们这一代人成长于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接著又用我们生命中最精华的部分见证了史无前例的“改革开放”和全球化进程。历史的潮流将我们从一个极端带到另一个极端。而在这两个极端里,个人与历史一直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我的写作试图从这个角度发现人性的奥秘和生命的意义。
      问:迁居至加拿大后您主要从事哪些活动,以及是出于什么考虑?
      答:我于2002年正式定居于加拿大的蒙特利尔,至今已经整整16年。前八年主要身份是全日制学生。最近这八年则专业从事写作。我的生活非常单调。但是这单调里透出难以理喻的“命运”感。我从少年时代起就对这种“命运”有清晰的认识。写作是我无法选择的“命运”。
      问:从家乡至深圳、再至加拿大,两次移民对您个人生活有何影响,写作上有何反映?
      答:这两次移民对我的生活和创作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1988年8月《作家》杂志在头条位置刊发我已在多家杂志社“漫游”两年多的中篇小说《睡星》,评论家都将这当成是我作为“景点”进入中国当代文学景区的标志,从这个角度看,今年正好是我的“文学三十年”。这是充满“历史事件”的三十年,它可以被笼统地分为三个阶段,或者说是我有三次文学生命。
      我的第一次文学生命在1991年年初夭折,当时台湾《联合文学》杂志和广州《花城》杂志在1990年12月同时刊出我选材敏感的中篇小说《一九八九年十二月三十一日》。这时我正处在旺盛的创作状态,刚开始受到文坛的关注。
      后来我在深圳定居下来。经过五年多的沉默,这里成为我第二次文学生命开始的地方。九十年代的深圳生活为我随后的创作奠定了坚实的基础。1997年5月我应《人民文学》之约,创作出了后来被包括《新华文摘》在内的所有选刊选载的《出租车司机》。我在深圳生活了十三年,在深大文学院任教六年,2002年离开深圳。
      2007年前后,也就是在“异域”生活了五年之后,我突然感觉自己对母语的感觉发生了激烈的变化,比如我感觉到大家通常认为不适合逻辑表达的汉语其实有表达逻辑的潜力,等等。这些不仅成为我随后十年创作的动力,还导致了我同样引起文学界关注的“重写”。有评论家说,这种对自己几乎全部作品的“重写”是文学史上的特例。我相信,没有移居加拿大的生活,这个特例就不会存在。
      问:对比出国前后,您的创作状态有无变化?
      答:我的前两次文学生命都是在国内开始和结束的,其中最重要的事件是长篇小说《遗弃》从一部几乎无人知晓的作品变成了文学上的“奇观”(刘再复语)以及《出租车司机》等短篇小说作品引起全国性关注。
      因为在文学上“从一而终”,我出国前后的状况可以说没有什么变化。但从2012年开始,我作品出版的速度和规模成为中国出版界的特殊现象。2012年被称为是出版界的“薛忆溈年”,因为我有5部作品同时在上海由三家不同的出版社出版。随后的五年时间里每年都有2部以上的作品出版,其中2016年又是5部。今年仍将有2部作品出版。我相信国外单纯和专注的生活状态是这种创造力的保证。
      问:定居海外,您的写作与家乡意义上的中国有何关系或情结?
      答:我2002年离开深圳后,有整整三年时间没有回来过。2005年夏天回来之后,又有四年半的时间没有回来过。正是这两次在蒙特利尔的“定居”为我后来在文学上的爆发积累了巨大的能量。我的写作与中国有深刻的联系。“深圳人”系列作品根植于我九十年代在深圳的生活经验。《白求恩的孩子们》根植于我七十年代的中国经验。虽然全球化时代成为我近期创作的焦点,中国经验仍然是其中最根本的内容。可以说,我的写作就是对我熟悉的中国的一种不可治癒的乡愁。
      问:对于移民海外跨越中西社会文化背景,在适应或调节方面个人有何感受?
      答:社会和文化的差异往往是表象。而伟大的文学作品能够帮助我们穿透这些表象抵达普遍的人性。《安娜卡列琳娜》很难让读者看到俄罗斯与自己的国家在社会和文化上的差异,却很容易让自己对号入座。《百年孤独》让读者感到的是生命本质上的孤独,与哥伦比亚的社会和文化没有什么关系。多读伟大的文学作品,多参与文化艺术活动,多与自己“朋友圈”之外的人交谈,多关注普通人对生活的感受而不是形形色色的权力对生活的界定……,我相信这些对移民的生活都是有益的。
      问:就您所观察,海外华人在文化和生活上普遍状态如何?
      答:总体而言,海外华人与国内的生活没有太多不同,在物质和精神的比例上都明显失调。不过这两年我注意到一些有意思的变化。去年《深圳人》的英译本获奖之后,不少华人加入到了读者的行列。而最近一段时间,我在纽约、多伦多和悉尼的活动里都遇到了一些华人读者。这种现象甚至都引起了活动组织者的诧异。他们会将这种情况与我个人的状况联系在一起。我却将它当成是华人生活质量提高的一种标志。
      问:华人作家在海外从事中文创作有何困难,如何评价?
      答:创作在本质是自由的,而“政治正确”却总是用最粗暴的方式干预这种自由。国内外对“政治正确”的不同标准,对在国外写作却在国内发表的写作者是基本的障碍。前一些年,海外华人作家比较活跃,出现过一些不错的作品和作者。不知道这种状况是不是“可持续发展的”。
      问:对于近年来中国国内的文学创作和出版,有人说繁荣,有人说退步,您如何看待?
      答:出版的繁荣很可能是商业的泡沫。但是,中国的文学创作的确有不少的进步。比如不少的年轻作家对社会都有批判的态度,对文学也都有很本质的追求。
      问:评论人称您是“坚定的形式主义先锋小说作家”,您怎么看?
      答:我对自己的每一篇作品都有形式上的要求。但是,我相信形式只是美学的次要部分。美学的本质是对社会的批判,对平庸的批判。马丁艾米斯说:“文学是反对陈词滥调的战争。”反对陈词滥调也正是我的文学追求。
      问:您曾先后学习计算机科学与工程、英语文学等专业,西方文学传统和理科背景对您影响如何?
           答:七十年代末和八十年代初,西方现代派文学大量涌入,我们这一代中国写作者都深受其影响。我对文学认知功能的确信有可能就来自这种影响,还有我对语言的苛求。
      像中国新文化运动的主将一样,我也经历了“弃理从文”的过程。不过,我一点也不后悔最初的选择。我至今还对数学有很大的兴趣,还经常做数学题。理工科训练对我的文学创作有很大的影响,很积极的影响。有人评价我的作品是数学的精准与诗意的浓密的结合,就是注意到了这种积极的影响。
      问:能否给有志于写作的年轻人一点建议?
      答:给自己定一个可能永远也达不到的目标,比如要写出从来没有人写出过的作品,同时永远盯住美学的金字塔的尖顶,千万不要落入世俗的圈套,然后做不懈的努力,直到精疲力竭、身心交瘁。写作是需要巨大的耐心和耐力的长跑。
      问:现在每天如何安排生活与写作,有何兴趣爱好,平常阅读多吗?
      答:我一旦进入写作的状态就基本上没有正常的生活。我写过一篇《文学与剩饭》的文章,承认自己不仅已经十多年没有过过年了,而且多年来的年饭都是“剩饭”,因为冬季总是我创作的高峰期。平常,我过的也是最简单的生活。阅读是重要的内容。步行是基本的运动。我不用微信,所以很少受外界的影响。
      问:未来有什么写作计划?
      答:我对未来想写的作品有笼统的感觉,但是我的写作基本上没有计划,灵感来了就全身心地投入,灵感不来就只会耐心等待。2014年被国内一些排行版列在首位的长篇小说《空巢》就是如此。它突然降临于从北京到多伦多的飞机上。我称它“从天而降”的作品。
      问:对于参加这次奥克兰作家节,有何期许?
      答:这两年来,每次参加文学活动都会经历一些神奇的事情。不久前在多伦多公立图书馆的活动结束之后,一位举止优雅的老人(后来我知道他已经88岁)走过来告诉我说他熟悉《白求恩的孩子们》里面的每一个字,因为他读过很多遍。他给我看他手里的英译本,里面的确是做满了标记。原来他是加拿大盲人协会的义工。盲人协会指定他将整部作品都朗读出来,做成了CD在数万的盲人之间流传。他说非常喜欢我的这部作品,他称我是他的作家,他说他的听众也非常喜欢我的这部作品。我激动不已。我感谢这位老人。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的作品能够给无数的人带来光明。希望在奥克兰也能出现这种神奇的事情。

      **本次奥克兰作家节,作家薛忆溈将参与三场活动,其中最主要的一场是:5月19日周六,下午1-2点,A FOREIGNER ABROAD:XUE YIWEI,地址:AoteaCentre(免票入场,先到先得)。三场活动的资讯请以官网为准:http://www.writersfestival.co.nz/programmes/writers/xue-yiw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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