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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05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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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A04版:2019“亲亲母亲”文图有奖征集
我的母亲
 作者:章新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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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时的记忆里,我与母亲相处的日子并不多,她似乎永远那样忙碌。我更多是看着她模糊的身影,即天还未亮,于睡眼惺忪的时候得到她的一句“我去上班了”。我曾经也有怅然若失的感觉,与母亲在一起的时光实在太过短暂,我紧紧攥住也会从指缝间溜走。
  母亲算不上工作狂人,她只是要强罢了——这是她与生俱来的倔强性格。从她的工作、再到她的家务,甚至是对我的教育方面,她总不会认输。
  我的母亲自小生长在江南,是体贴细心的南方女子,是稍微有一点桀骜的南方女子。家中有一张母亲年轻时的照片,那时候她很青春,眉眼里有股陈晓旭版林黛玉的味道。只是比起林黛玉,我母亲要历经过更多的挫折,体味过各种酸甜苦辣。最终是换来了一条条皱纹、一根根白发。
  在我年幼的时候,她做过超市售货员,做过服装推销,她什么苦都吃过,而这份苦是为了她的丈夫、她的孩子。曾经的她在娘家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掌上明珠,而现在,她却要不辞辛劳地奔波、忙碌,只为了她的孩子,撑起一个家。
  胡适先生曾在《我的母亲》里写道:“如果我学得了一丝一毫的好脾气,如果我学得了一点点待人接物的和气,如果我能宽恕人,体谅人——我都得感谢我的慈母。”这无疑印证了一位母亲的教育对于孩子的影响究竟有多深。
  对我而言,母亲所教授的最为重要的一点,便是“自立”。即便我至今仍不知所谓“自立”究竟是什么。是照顾好自己的能力吗?还是孤独之时善于排遣的从容?但,不可否认的是,能够做到“自立”的,多半会比同龄人成熟得多。
  故我年纪尚幼之时,母亲便教导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倘若某一日表现良好,或许会有大餐一顿;倘若犯懒,生了惰性,母亲就要严肃地与我分析一番——她从不会一味斥责我什么,她总会先告诉我,有哪一点做得不正确,又应当如何去纠正⋯⋯这是她一贯的理念,要让我认识到自己确确实实犯了错误的,也是心甘情愿接受改正的要求。
  母亲也曾体罚我。儿时的我不愿练琴、不愿写字,抗拒上学而赖在床上嚎啕大哭。那时的母亲生气起来咬牙切齿,拿起小竹棍就要敲我的手心。她从来都是关上门,房间里只有我跟她二人。只等我哭累,慢慢歇下来,再讲述这件事的道理。她从不会将我一人抛在什么地方任由我大喊大叫,反而要与我面对面,每一次争吵要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解决才会放心离开。
  待我渐渐成长起来,母亲就淘汰了体罚的方案,换成语重心长地谈天。她总爱告诉我,有什么事情不要闷在心里,只将她当做友人,一一尽述。故母亲同我之间的纽带,除血浓于水的亲情外,还有一层挚友的成分。我一直善于排解、又能在为人处世时尽量表现出理性的一面,我认为它们都应该归功于我的母亲。
  当我挥别故土,单枪匹马抵达这遥远的土地时,身边的一切忽然都成为陌生的景象。无可否认,在这样的环境下,思念往往来得更为汹涌澎湃。
  我时常在这异国他乡的街尾巷角散心。拂过岛屿的海风掠起一片片叶子的时候,我可以闭上眼,享受那细碎的沙沙声。我渴望从中听出母亲现在生活真实的状态,我渴望在那旋律中找到自己与母亲相同的影子。
  南半球渐渐入秋,白日变短的一天天里,我能读出最早的那些尊严的味道。当初的自己信誓旦旦,觉得离开她才是真正独立又可靠的表现,不仅没有过多的触动,反而激动起来,无时无刻不嚮往著那个自立的未来。
  而今我才忽然发现,那些能同母亲安静散步的日子,确乎是很少很少了。它们被归纳为“回忆”,然后破碎在时光里,一片一片,终将都会完完全全融化掉。于是——每一个日出,每一个日落,每一天由白到黑,再由黑至白的不断更替,都是我在心里默默计念的数字。
  我无法再做些什么去抚慰这些年来的积累的愧疚与歉意,正如龙应台所写那样:“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且不说我一个人过完这形单影只的几年,以后,将来,我还能像个孩子一样,牵著母亲的手,走遍家乡的大街小巷吗?我期盼着再次回到家里,同母亲重聚。
  至少将我余下的日子,完完整整奉献给她。
  但我此时此刻更应坚强起来。我安慰自己——为什么成长要承受这么多悲伤呢?然而我只能这么做罢了!我相信过去并不单单只存在于我的记忆里,它依旧深埋在岁月的泥土中,于某个被发掘的瞬间,重新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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