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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05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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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B04版:先驱社会
美国加征关税生效,贸易谈判前景难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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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周五上午,特朗普总统升级了他与中国的贸易战,对价值2000亿美元的中国商品加征关税,并准备采取措施对几乎所有的中国进口商品征税。他曾表示北京方面曾试图“重新谈判”一项贸易协定,这是对该做法的惩罚。
  上周四晚间,华盛顿一轮关键贸易谈判未能取得足够大的进展以避免更高的关税,特朗普随即做出了继续上调关税的决定,表明协议仍无法达成。白宫表示,谈判会重启,但尚不确定双方是否能够弥合过去一周出现的分歧。
  特朗普在白宫发言时,在威胁中国和暗示协议仍有可能达成之间摇摆不定。特朗普称,他收到了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一封“美丽的信”,很可能会与他通电话,但也表示很乐意继续用关税打击北京。
  “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他说。“他们会看他们能做什么,但我们的替代选项,是个绝好的选项,”特朗普接着说,他指出美国对2500亿美元中国产品加征关税会给美国政府带来“亿万”收入。
  在上周五的一份声明中,中国商务部表示政府“深感遗憾,将不得不采取必要的反制措施”。声明没有具体说明这些对策可能是什么。
  声明还说,“希望中美双方相向而行”,“共同努力”解决争端。
  边缘政策的重启让两个世界最大经济体重新陷入原本似乎即将结束的贸易战。美国和中国本已近乎达成贸易协议,且将取消关税,开放中国市场给美国企业,并加强中国对知识产权的保护力度。但上周中国要求对两国此前一直用作全面贸易协定蓝图的协商文本进行大幅修改,谈判遂告破裂。
  特朗普被这种在他看来在挑衅的行为激怒,于周日做出回应,威胁将当前的关税提高到25%,并对另外3250亿美元产品加征新的关税。中国表示一旦这些关税生效,已准备好回击。
  “我们眼看着就要达成协议了,他们却开始要重新商讨这笔交易,”特朗普说。“这个我们不能接受。”
  中国官员表示,在特朗普发出关税威胁后仍决定来美国体现了他们有诚意尽力达成一项解决方案。但尚不清楚中国是否愿意做出特朗普政府要求的改变,包括将协议中的大部分纳入中国法律。
  “我这次来顶着压力,”刘鹤在华盛顿接受采访时说。“就是表示中方最大的诚意。而且我们想坦诚、自信、理性地解决我们面临的一些分歧或者不同。我认为是有希望的。”
  一位政府官员形容习近平给特朗普的信是善意的外交口吻,但指出信中使用“平等”这个词,表明中方认为美国的要求太多,贸易协定必须更加公平。习近平还说,他认为贸易争端不会影响他和特朗普的友谊。
  尽管有这样的友好姿态,但政府官员表示,这一轮的谈判笼罩着一种即将走向破裂的阴郁气氛。特朗普的贸易谈判代表本来认为一些问题已经得到解决,习近平却无法兑现,为此美方的失望情绪与日俱增。
  特朗普决定对近三分之一的中国产品征收25%的关税,这是他迄今采取的最大贸易行动。更高的税率将会打击美国人依赖的许多来自中国的消费品,比如海鲜、箱包和电子产品,对美国很多领域内的企业及其客户来说,这些产品的价格都会提高。
  美国股市于上周四下跌,但在特朗普下午发表讲话后有所反弹。标准普尔500指数收盘时下跌略少于0.5%。
  25%的新关税于上周五凌晨12:01生效。但是更高的关税只会打击在这个时间之后离开中国的产品,而不影响已在运输途中的产品。这可能为双方达成协议提供一些额外的时间。一旦达成协议,特朗普还可能取消这些关税,从而追溯撤销更高税率。
  “如果本周你有船正在海上,那会是个不小的挑战,”Incorta的领域首席信息官布莱恩·凯尔(Brian Keare)说,“如果提前30天得到通知,我可以做出更明智的决定。如果提前72小时得到通知,我能做的事情就没那么多了。”面对特朗普政府治下的种种不确定性,凯尔在向博通(Broadcom)、星巴克、苹果等公司提供事态规划建议。
  中国已经对包括农产品在内的几乎所有美国出口产品征收了关税,并威胁要对特朗普的最新关税采取额外的“反制措施”。

  反击美国关税,中国有哪些选择?

  一周前,美国和中国看起来好像就要达成一项结束贸易战的协议。如今,他们正试图挽回两国长达数月的谈判努力。中国官员表示,他们将做出回应,但没有具体说明如何回应。全球两个最大经济体之间的贸易战不断加剧的可能性吓坏了投资者,给全球经济的前景蒙上了阴影。
  中国坚决否认自己在任何条款上食言。“一年多来,我们推动谈判的诚意和善意有目共睹,”商务部发言人高峰在周四的新闻发布会上说。“谈判本身就是一个交换意见、解决问题、达成共识的过程,双方有不同观点是正常的。”
  如果特朗普兑现自己的威胁,中国有几种反制选择,包括用关税以外的手段打击美国企业。
  “我们预计中国将迅速采取对等的关税措施进行报复,”美中贸易全国委员会(U.S.-China Business Council)中国区事务副会长彭捷宁(Jake Parker)说,该委员会是一个商业倡导团体,代表200家在中国做生意的美国大公司。“我们也在建议我们的成员,对海关加强审查、地方政府监管执法,以及避开美国产品的多元化转移做好准备。”
  不过,北京的选择是痛苦的,这些选择在伤害美国经济的同时,可能同样会伤害中国经济。
  中国的明显选择是提高对美国产品的关税,并可能扩大征收关税的范围。
  中国可以提高去年秋天对美国制造的商品征收的报复性关税。在特朗普总统宣布对中国产品征收10%的关税后,北京方面做出的反应是,对每年600亿美元的美国商品征收税率从5%到25%不等的关税。这些商品占中国从美国进口商品总值的约40%。
  中国还可以重启针对一些在2016年大选中支持特朗普的州的进口壁垒。去年12月,随着达成贸易协议的可能性提高,中国恢复了购买美国大豆,之前,中国在去年夏天停止购买美国大豆。中国也取消了去年夏天对美国制造的汽车和运动型多用途车征收的25%的关税。
  对中国来说,报复性关税的问题在于,这些关税可能不足以说服华盛顿缓和态度。虽然中国一直在努力将自己的经济多元化,但其经济仍严重依赖向海外出口工业产品,包括美国。虽然中国的报复性关税会让一些美国企业受到打击,但对美国更广泛经济的影响会更加有限。
  关税也只会影响消费者购物所付价格的一小部分,因此,美国消费者不会看到商品标价出现太大变化。
  中国可以扩大关税征收范围,把尚未受到惩罚性关税影响的美国进口商品的三分之一包括进来。这些主要是半导体和波音飞机。但中国企业需要半导体,而且其中一些半导体,除了美国,没有其他具有竞争力的供应商。中国企业只能支付这些关税,让自己的竞争力下降。
  对波音飞机征收关税让北京面临同样的两难选择。关税会迫使中国的航企从唯一能替代波音的空客购买飞机。这令空客能收取更高的价格。
  中国政府的另一个选择是,鼓励本国消费者抵制美国产品,或允许基层民众组织此类抵制活动。在过去的十年里,中国与韩国和日本发生外交政策争端时,曾使用这种武器。
  但中国的民族主义情绪一旦被释放出来,可能会难以控制。如果抵制美货的做法在街头引发反美抗议的话,北京与美国达成协议的能力将受到限制。抵制美货的做法也可能会损害中国消费者的利益,因为这会限制消费者的选择,同时会损害生产美国品牌的汽车、组装iPhone和调制星巴克拿铁的中国工人的利益。
  如果中国真想大力反击的话,它也有其他的选择。但这些选择都有可能存在很大的弊端。
  中国可以通过复杂的海关检查和检疫措施,拖延进口美国商品。中国去年就曾暂时拖延了从福特汽车公司(Ford Motor Company)进口林肯(Lincoln)运动型多用途车,以及从美国农民处进口苹果、桔子和樱桃。中国政府还可以派检查员去检查在华美企的营业执照和经营情况。
  如果中国想大规模地引起特朗普的注意的话,可以直接给全球供应链制造障碍。中国制造了美国公司生产成品所需的大量零部件。许多美国公司向贸易官员提出申请,要求对它们豁免特朗普政府对中国商品征收的关税,声称它们严重依赖中国零部件。与中国领导层关系密切的前财政部长楼继伟在去年9月的一次会议上曾建议,中国官员可以研究一下这些申请书,并阻止其中一些产品的出口。
  这将扰乱企业的供应链。但也会永久性损害中国作为几乎每家西方大公司可信赖供应商的声誉。外国公司已经在重新评估它们对中国作为制造业中心的依赖性。
  中国还有一个最后的办法,那就是让人民币相对美元大幅贬值。这会让中国出口产品的价格降低,从而在国外市场上更具竞争力,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抵消更高关税所带来的成本。
  但是,让人民币贬值可能会造成所有风险中最大的一个。这会让石油和其他进口产品在中国变得更贵,在价格已经开始上涨之际加剧中国的通货膨胀。而且,如果不断贬值的人民币促使中国企业和家庭规避政府对资金转移海外的限制,大量资金外流可能会破坏中国金融体系的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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