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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05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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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B04版:三人行
冰雪大峡谷
 作者: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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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的一生中可以走过很多地方,总有那么几处,令人永远不能忘怀,更有一两处,如刀刻斧凿,深深的嵌入在记忆中,可能淡忘,但永不消失——美国科罗拉多大峡谷,在我就是这样独一无二的印象。
  那次在拉斯维加斯过了圣诞节,启程走出内华达的沙漠,就感觉到了风中的寒意,中途经过壮观的胡佛水坝(Hoover Dam),目睹滋育了内华达沙漠的科罗拉多河汹涌奔腾而来时,天上已经飘下零零落落的雪花。妹妹和妹夫此次是专程驾车陪我游览美西风光,自洛杉矶、圣地亚哥、拉斯维加斯、大峡谷、凤凰城、旧金山一路自驾游,风光无限。意料之外的是大雪不期而至,进入亚利桑那,六出飘飘变成了飞絮漫卷,雪片有巴掌大,铺天彻地,瞬间将一条高速路和两旁的山野变成了一片银白世界。天色渐渐暗了,但还是在天地一色的银白中辨别得出,路边已经是起伏的丘陵,大地开始呈现出赭红色。
  傍晚,大雪毫无收敛的迹象,妹妹小心翼翼的开著车,沿著路上笔直两条银色的车辙慢慢行驶。路旁的山越来越高,树林越来越密,黑樾樾的有点神秘莫测的怕人。「饿不饿?」妹夫问我们,「不饿,多亏你关照,我们在Hoover Dam参观大坝时顺便休息了一下,喝了咖啡,吃了煎蛋饼和汉堡。」我回答。妹夫得意的笑了,他是道地美食家,游览从不忘欣赏各地特色名吃。「是呀,谁也没想到原本三个半小时的车程,已经快五个小时了还没到。」妹妹抱歉的喟叹了一声,好像意外是她造成的。
  车磨磨蹭蹭的开著,仪表显示,车外的温度已经降到零下二十几度,路在漫天风雪中向前延伸。昏黄的光线中,一个黝暗的黑影闯进视野——「看哪,好大一只驯鹿!」妹妹叫起来,不敢踩剎车,只好放开油门,本来已经缓缓行进的车速犹如步行,黑影渐渐在车灯中清晰了,是一头足有两米高的大驯鹿傲然站在路当中,银色的雪花披在它美丽的角上,像一层银纱,它安静的站著,篤定的看著我们,那份自尊儼然是这冰雪世界的君王,略带讶异的看著我们这些不知好歹的闯入者。
  「我们已经进入大峡谷了。」妹妹轻叹了一声,彷彿怕自己冒犯了驯鹿的尊严。
  我们租的旅馆在大峡谷南麓腹地。第二天艳阳高照,车行20分钟,已经停在了游客中心门前。我在琳琅满目的旅游纪念品中发现了一只大山狮的标本,是当地特产的野生动物,栩栩如生,雄风犹在。急忙拉了妹妹去合影,妹夫笑著摇摇头,嘲笑我们的小儿科:「没什么意思,又不是真的。」「真的?真的你敢站在这儿吗?」我指指他手里的咖啡杯,「那时候吃早饭的就是它不是你了。」
  震撼!超震撼!这实实在在是我站在大峡谷高高的悬崖上,极目远眺时的感觉。
  莽莽苍苍的赭红色峡谷,一望无际,蜿蜒起伏直扑眼底,大自然亿万年的造化神功,才孕育吞吐出这片红色的层峦叠嶂,崔巍陡峭。科罗拉多高原为典型的「桌状高地」,顶部平坦侧面陡峭的山崖,险峻如刀劈剑削般垂直而下几百上千米,更妙在白雪皑皑,一层层覆盖著山岩谷壁的地层断面,红白分明,肌理清晰,层层叠叠,见证著沧海桑田的变迁。科罗拉多河如一条闪亮的锦带自远处迤邐沿河谷而来,几百米深的谷底瀰漫著淡青色的水雾,偶尔阳光突破云层,幻化出七彩虹霓……
  游客渐渐多了,妹妹执意到百米以下的一块突兀出岩壁之外的半悬在空中的巨石上去看风景。「我就不去了,我恐高。」--这句是用中文说的,因为不知道『恐高症』的英文。「Acrophobia」,妹夫接了一句,很奇怪他怎么听懂的,「我也是。」他说。
  寒风凛冽,积雪及膝,幸亏穿了羽绒服和雪靴,全副武装,但还是冻得瑟瑟发抖。从另一条路下山,峰迴路转,蓦然见到一幢原木建的小屋,屋顶厚厚的白雪已经在融化,屋簷掛下一两尺长的冰凌,衬著屋门上红红绿绿的圣诞花环,宛如童话中小矮人的住宅——那是游览火车的车站。「下次来,我一定要坐一次游览火车!」我大声宣布。「可惜下次不会再遇到这样的冰雪峡谷奇景了。」妹妹叹道,「我来大峡谷五六次了,这次看到的景色最美,真不虚此行!」
  「看!」我惊叫,又一头驯鹿,近在咫尺的静静的卧在路边一棵雪松下休憩,怡然自得的享受著这冰雪世界。不远处的雪原上,一面红白蓝三色星条旗,猎猎飘扬在高高的湛蓝的晴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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