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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03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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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C05版:先驱专题
为什么新西兰在2025年不可能是无烟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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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言
  希望大家看到这个标题的时候,不要误解我是在反对新西兰成为无烟国家的这个政策。相反,我个人是非常支持新西兰成为这个世界上第一个无烟国家。吸烟有太多的不好,最主要的还是会影响自己和别人的健康。这篇文章不会替吸烟背书,也不会说任何反对戒烟的事情。
  这篇文章只是针对目前禁烟/戒烟相关政策的一些思考。
  2016年刚开始的时候,我给自己的新年计画里面有一项是戒烟,所以就对于这个禁烟政策稍微深入的想了想。
  在2011年,新西兰政府宣布了一个伟大的目标:要让新西兰在2025年成为一个无烟国家。如果新西兰真的能够在2025年成为一个无烟国家,新西兰就会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无烟国家。
  新西兰政府在2012开始的戒烟政策上面4个主要的方面:
  1.提高烟税:从2012年开始对香烟每年增税10%,总共提高40%。在新的法案出台之前,2016年1月1日提税10%是这一政策最后一个10%提税。
  2.增加禁烟场所范围:新西兰是世界上第一个国家在办公场所全面禁烟的国家,目前禁烟的场所已经增至餐厅、学校、一些公共场所。
  3.增加香烟销售的难度:a.禁止有香烟销售的商家有任何关于香烟的资讯,包括香烟展示、图片展示等任何形式。(例如现在所有销售香烟的地方都把香烟放在封闭的柜子里面。)b.禁止任何形式关于香烟或香烟品牌的广告、赞助,不允许有任何形式的擦边球。
  4.加大相关执法力度:例如对于未成年人销售香烟的罚金从$2000增加至$10000。
  在这里跟大家分享一下我的想法,主要是根据目前政府政策里面挑出三个方面来提出疑问:
  1.大幅度提高烟税真的会有用吗?那对于出现的黑市呢?
  2.增加香烟销售的难度也会有用吗?
  3.加大执法力度能加到多大?

  这一政策目前的影响
  根据新西兰卫生部最新的资料显示,新西兰目前烟民总人数约占人口总数的20%。下面两幅图显示目前烟民和人口总数按照年龄、性别和族裔的分布:
  

  

  从上面的资料可以直接的看出目前烟民主要是18到34岁的青年,而且在毛利族裔和太平洋岛裔里面的比例远远高出其他族裔。也因为毛利族裔里面的吸烟问题的突出,政府还对于毛利族裔吸烟问题专门出台不同的政策和相关扶持的项目帮助戒烟,可就目前的各种资料来看,这个收效甚微。在这里不作详细的论述。

  高烟税真的会有效吗?
  下面的表格是几个新西兰跟其他几个发达国家的对比状况:

  目前来说,在新西兰购买一包20支香烟的价格是24-26块纽币。这里面有接近80%是税款,而在其他的发达国家相比是属于非常高的。新西兰跟法国是这四个国家里面烟税最高的,都是差不多80%的税率,但是这两个国家的烟民比例反而是这四个国家里面最多的两个,分别是20%和27%。反而美国和澳大利亚分别只有45%和64%的税率,但是他们烟民比例都低于20%。
  2016年1月加完10%后,现在已经有很多政客和专家都继续建议政府继续提高烟税,因为他们已经发现目前的政策根本无法达到目标。有的专家还写了一份非常专业的报告,提出如果以后每年提高20%的烟税才会让新西兰在2025年成为无烟国家。
  暂且我们先不去怀疑这些专家和政客提出来的建议里面的事实和资料是否科学、可信,也不用去关心政府新的政策里面会有什么。我们先单独说说继续大幅度提高烟税可能会带来的一个问题——黑市。

  烟草交易黑市
  目前香烟的价格已经非常的高,一包20只装的香烟零售价格是24-26块纽币左右。2016年4月1日起,新的法定最低工资增加50cent至$15.25每小时。按照最低小时工资来看的话,需要工作一个半小时才能购买一包香烟。如果按照人均收入来看的话,香烟的价格也是高的离谱。下面柱状图是从2013年至2016年人均每小时收入对比香烟价格的变化图。(注:人均收入资料来自新西兰统计局,但是这个统计资料是采用问卷调查方式得出。所以这资料结果并不能实际全面的表现出人均收入,只能作为参考。)  

  从上面图示可直接的看出现行烟税政策让烟草价格增长速度远远超出人均收入水准,在2016年出,一包香烟价格占到平均收入的85%,换句话说平均需要工作50分钟以上才能购买一包香烟。
  任何一种因为政府管制而导致价格过高的商品(物品)都会催生一个无法监管的交易市场——黑市。黑市,又称地下市场,即不依官方法定的市场活动,是一种地下经济。
  其实,现在已经有香烟地下交易市场了。
  对于喜欢中国国产香烟的华人烟民来说,这几年应该都有接触过从不同管道购买中国国产香烟的经历。这些贩卖从中国带来的国产香烟的烟贩子,有的是通过正规管道进口会加上税,更多的是通过非法或灰色管道带入新西兰境内。而这些非法或灰色管道进入新西兰境内的中国香烟就是目前香烟黑市的一部分。
  另外,现在我们进入了移动互联网时代,像Facebook和微信等社交网路上已经出现了很多绕过目前政府监管的香烟交易了。
  黑市交易活动是黑社会的经济势力来源之一。
  看过电影《教父》的人对于里面的血雨腥风和温情脉脉情节都很熟悉,特别是克里昂家族里面两代“教父”维托和麦克的为了家族利益、人情冷暖的种种温文尔雅和令人敬畏的表现。还有那句经典的臺词:"I’ m gonna make him an offer he can't refuse.(我准备向他提出一个他不可能拒绝的条件。)"。
  《教父》系列电影是根据Mario Puzo的同名小说改编的,在荣获第四十五届奥斯卡最佳电影、最佳男主角、最佳改编剧本三大奖项,被视为是经典电影之一。也是从这部电影开始,全世界掀起了黑帮电影的潮流。《教父》毕竟是一个虚构的小说改编而成,而现实里面黑手党真正的崛起是跟美国的一段特殊的历史有关系——禁酒时期(Prohibition Era)。
  其实在20世纪很多国家都有过禁酒的时期,美国历史上有一个被称为禁酒令时期。1917年,由于美国宪法第十八条修正案,当时美国被称为禁酒国家。从1920年1月17日至1933年12月5日,全美国范围内禁止酿造、运输和销售含酒精饮料。1933年12月5日第十八修正案被美国宪法第二十一修正案废止,成为美国历史上至今唯一被废除的宪法修正案,禁酒时期一共持续了13年。禁酒令不但没有使得酒精的消耗减少,反而使得私酿酒猖獗、假酒氾滥导致民众失明死亡、无辜百姓沦为罪犯、执法官员收贿腐败、黑手党借由运贩私酒获得庞大利益,并延伸出其它许多社会问题;在非物质文化影响层面,毁灭了几百年来各地移民所带来的酿酒技术与文化多样性,最后禁酒运动以彻底失败告终。
  如果没有当时的禁酒令时期,黑手党在美国历史上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也不会有后来《教父》的小说,我们更加看不到这史诗般的电影。但是,当我们剥开对《教父》电影的喜爱,回头再想想当时的真实社会背景,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论?
  从美国禁酒令的历史可以看出,黑市出现可怕的不是在酒精饮料的存在,而是因为黑市所带来的道德问题和社会安定问题。

  增加香烟销售难度真的会奏效吗?
  从2012年7月开始,新西兰境内所有销售香烟的地方,香烟是必须要放在不透明的柜子里面单独摆放。这就是我们现在看到加油站和便利店里面出现收银台后面的金属柜子,灰色或黑色。
  这样的措施,的确可以减少对于不吸烟的人群接触香烟的机会。但是对于已经吸烟的人来说然并卵,因为你已经知道自己要买什么牌子什么种类的香烟了。相反,很多新烟民接触香烟,主要是因为既有烟民的影响。那么对于新烟民来说,他们去便利店、加油站初次购买香烟的时候,心里面已经有一个大概的香烟品种倾向了。
  对于已经销售香烟的商家来说,当有一个不知道买什么香烟的成年人询问香烟的时候,有多少的商家可以不去追求利益而告诉这位没有买过香烟的人说“无可奉告”呢?
  这里说一个更这点无关,但是真实且很有意思的故事。在奥克兰旅游胜地之一的MissionBay只有一家便利店,这家便利店在过去的很多很多年都没有遇到抢劫问题。可是就在2012年这个“香烟入柜”政策时候,在便利店把香烟放入专用不透明柜子里面第二天晚上,这家便利店遭到了历史上第一次抢劫(偷窃),当时匪徒在晚上撞开落地门入室抢劫。更有意思的是,所有其他的物品都没有遭受什么损失,唯独损失的是存在这个不透明货柜里面的所有香烟。我深深的记得我在那天去这家便利店购买香烟时,老板跟我想这个故事时候脸上那种淡淡的忧伤和无奈。

  增加执法力度可行吗?
  那对于出现香烟黑市和违反规定的情况,政府又会投入多大的执法力度呢?

  执法力度等于增加执法
  众所周知,在西方发达国家,税务部门的权利是远大于员警等司法部门的。如果员警需要限制一个人的人身自由,是必须有充足的证据的。但是对于税务部门来说,只要他们怀疑你有涉嫌偷税漏税,是不需要任何证据就可以限制人身自由的。这个其实很简单就可以理解,毕竟,税务部门是掌管政府收入的。但是,对于税务局来说,决定任何一次执法的关键点是这个涉嫌案件的成本。
  税务部门绝对要严查某个公司的偷税漏税情况前,会对这家公司进行评估。如果涉案企业的偷税漏税金额不大,一般这种公司也不会早到税务局的严苛调查。但是如果涉案金额超过一个数目,这家公司一定会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差个水落石出。税务局办理每一个案件都需要投入人力物力,那么这个人力物力就是税务局的执法成本,这个金额就是执法成本和执法力度的平衡点。只有当可能收回这个执法成本的时候才会有大动作,否则税务局就会故意的让之成为漏网的小鱼小虾。所以对于违反禁烟相关规定的相关情况,也同样有一个执法成本和执法力度的平衡点。

  大麻在新西兰的故事
  对于2025年的全面无烟是一个正在进行的事情,暂时无法用实际的数字或者是事件来说明政府在打击关于违反禁烟规定的执法力度问题。但是我们可以通过过去发生在新西兰的事情间接的去看一看。
  曾经在一个新闻里面看到,联合国在2012发布的一份关于毒品情况报告上面指出,新西兰是世界上人均消费大麻最高的国家之一。新西兰16岁至64岁人群里面,有13.4%的人吸食大麻。这个资料在2010年是17.9%,而在2003年更是高到20%。
  当时我看到这个新闻是表现出非常的诧异和震惊,新西兰是一个法律上全面禁止大麻的国家,相比荷兰和美国的加利福利亚州已经把大麻部分或全面合法化,新西兰的大麻消费情况比这两个地方还要高出很多。直到后来阅读了很多资料、了解很多情况后才知道一些大麻在新西兰的历史。
  在80年代新西兰遭遇了一场史无前例的股灾,当时受到次股灾影响的很多都是富有的农民。在股灾爆发之前,这些都开始慢慢的减少农作,因为股市的收入比劳动的收入高。在股灾爆发后,这些受到股市影响的农民因为财务状况无法重新开始劳作。所以很多农民开始种植少量的大麻,一来可以增加收入,二来还可以靠吸食大麻减少精神方面的痛苦。当大麻种植在新西兰最高的时期,在BayofIsland地区很多有参与种植大麻的农民,他们的收入有超过三分之一是来自于大麻。
  相比你们也一样,在新西兰听说大麻并不奇怪。我也因工作接触了几位从事金融的人,他们会时不时吸食大麻。看到这里,是不是有点像电影《华尔街之狼》里面的那样?但是在这里也劝告大家,根据我个人观察,那几位抽不抽大麻对于他们的业绩并没有什么提升,而且这几位也没有比其他不吸食大麻的从业人员业绩好。所以,不要看到这里去模仿电影里面的情节。
  因为政府的大力打击和时代的变化,现在种植大麻的总量比那个时候要少了很多,但是大麻在新西兰并没有完全消失。16岁至64岁人群中,13.4%的吸食大麻,这个数字看起来还是很可怕。
  但是现在政府部门对于大麻的问题,已经没有以前那么的重视了。有两个主要的客观原因,一是执法力度背后的成本;二是大麻是一个软性毒品,并不像海洛因等硬性毒品危害那么大。
  那么对于13.4%的人口吸食大麻的问题,政府部门都已经减少了以前那样大家大麻的打击力度。那么,对于现在有20%人口吸烟问题,你觉得政府部门会有多大的执法力度呢?
  在文章最后,你是不是跟我一样的认为咱们美丽的新西兰在2025不太可能做到无烟国家了?

  结束语
  说这么多,并不是想要抨击新西兰政府或抹黑新西兰。就算有这些个别问题,新西兰依然还是世界上最安全和最美丽的国家之一。说这么多,只是希望让更多的人了解新西兰想要做到无烟国家所遇到的问题和可能的结果。同时想让那些想要戒烟的人了解这些有意思的事情。
  吸烟有太多不好,但是戒掉也的确不容易。把戒烟看成一个很有挑战的大怪物,这篇文章就是让你先简单了解这个大怪物相关的情况。当你了解的关于这个大怪物的有意思的事情,那么,对于要战胜这个大怪物是不是就多一点动力和信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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